离络却是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看着小织笼的眼睛也没有偏移分毫。我不禁由衷的赞叹,离络虽不算是个好人,却的确是有些骨气的。所有围观的人似乎都看的荡气回肠,我身后一人却是转身离去了。我回过去看了一眼,那默默离去的人竟是离镜。王母柔善的看着离络,开始妄图以情来说服他:&ldo;离络,你走到今天的位子上有多不容易,众仙魔都是看得见的,这条路你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一个助力也无,二三十余万年用血和ròu填出来的,我一直相信你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着执着的坚持,你今日为了一个女子便要放弃了?你果真不会后悔么?&rdo;我虽然晓得王母素爱绵里藏针,可是听着那王母的话竟觉得有些许动容,离络作为曾经的鬼族二皇子,能够在司律的位子上稳稳当当坐上二十余万年,三界几次浩劫也未曾撼动他分毫,这里面的不易,谁都清楚。如今看来他竟要为了来大闹他婚宴的小织笼放弃所有,我心里有丝不忍。我回头看看小织笼,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冷淡模样,我忽然觉得无趣,局中人都是极有主意的人,小织笼也不是会吃亏的人,我这个局外人在这里倒是瞎cao的什么心。于是也学着方才离镜的的样子默默离席。却听得离络用一贯的凉飕飕地语气说道:&ldo;我蒙女娲娘娘指点,担任司律一职二十七年又三个月,在位时克己奉公、秉公执法,自认未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我无愧于三界,却有愧于自己。又或者说,我在法理上无愧于他人,在情理上却大错特错。如您所说,我一直晓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求的从来不是两清,而是心之所向。&rdo;离络说出这些话来,我的脚步便顿了顿:他一直都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有众人,笑呵呵的等着看好戏,却不知自己早被唱戏的耍了一回。所谓情种我从不像婚宴的婚宴上出来,又看到了离镜。他看到我依旧是分外有礼的作揖,问道:&ldo;魔尊姑姑也早早离席了?&rdo;我道:&ldo;我可没耐心看猜得到结局的戏本子,更不愿看着别人手牵手双宿双栖。&rdo;他微微的笑了笑,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那笑里还是克制了几分。他似乎感叹道:&ldo;没想到我叔叔竟也是个情种。&rdo;我笑道:&ldo;这个&ldo;也&rdo;字倒是值得推敲。&rdo;既然他用了一个&ldo;也&rdo;字,便是首先承认了自个儿是情种,我对情种总会生出些由衷的同情,不管真假。离镜笑里带了勉强,道:&ldo;魔尊姑姑莫要看晚辈的笑话,这大紫明宫里实在容不得太多情种。有人张狂,就得有人收敛;有人热络,就得有人冷淡;有人贪恋眼前,就得有人想着以后,总而言之,自己若是不管不顾,总得有人为自己付出些代价。&rdo;他的这些话倒是使我觉得颇有趣味,我从袖子里摸出个酒壶来递给他,见他要推辞,便有从怀里摸出个酒壶来拿在自己手里,挑着眉毛笑道:&ldo;对于一个不相关的人,我不会奉献太多的。&rdo;他笑着道谢,拔开酒壶的塞子,冲我举了举,便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了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遂道:&ldo;魔尊姑姑的好酒,竟让我这样牛饮了,实在失礼。&rdo;我摆了摆手,也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个干净,冲他举了举空了的酒壶,笑道:&ldo;酒既然是用来喝的,管它如何饮呢!这一生能痛快的时候不多,尽兴就好,至于连累了谁给自己的祸端善后,等一醉醒来再考虑即可。&rdo;他一张秀气的脸变得愈加黯淡,却拱拱手道:&ldo;晚辈受教。&rdo;我把空了的酒壶变成张帕子拭了拭嘴角,塞进袖子里站起来往回走,便道:&ldo;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个人有个人的造化。&rdo;我往魔尊府方向走了半程,却一转身去了紫星海。我坐在紫星海边上,游荡着腿,由着冷风吹起我的裙子,想起许多往事来。我爹爹、庆姜、墨渊……我这冗长的生命里,被我的执念害过的那些人儿,&ldo;冤有头债有主&rdo;真是句屁话。我又想起方才的离镜,觉得年纪不大,见识却也不浅,以前听说过他对白浅用情至深,可是却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情种。谁比较合格呢?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离络算是,小织笼不是;折颜算是,白真不是;东华……不是,庆姜……算是,白浅和夜华无法评判;我……是,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