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瞬息之间,庆姜紧紧抱了我,我便觉庆姜的背,我的胸,像漏了风泄了气的破麻袋,软绵绵的倒下去。那一刻,我想,爹爹,对不起,我做了这顶不给你长脸面的事。菩提梦境(一)菩提净土一梦,怕是墨渊唯一有过的任性。我是阿禄,舟车国国主唯一的子嗣,我招过九个驸马,个个命途多舛,非死即残。我之所以没提第十个,因为第十个着实让我有些丢了颜面。他叫漠河,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喜欢上我那叫枝枝的侍女,在我大婚那天携手私奔。那夜,我连夜狂奔数十里,去追我的夫君。隔着及第河,他抱着怀里花枝乱颤的枝枝同我对峙。我甩出自己手腕处的串珠,打过枝枝来不及避开的脖子,却落入河对岸人的手里。我正奇怪这人怎会出现在此情此景。那人便说:&ldo;你杀了我的心上人,总是要偿债的。&rdo;我想那枝枝果然神通,不但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竟不知何时成了这窦司承的心上人。不过这些与我都没什么干系,于是我笑:&ldo;窦丞相若是知道自己儿子倾慕我的婢女,一定会发疯的。不过我宫里那些婢女比枝枝绝色的也不少,只要窦丞相不反对,我明儿个就挑几个好的给你做填房。&rdo;我又转头看着发着抖的漠河,道:&ldo;听说你父亲知道你做了驸马倒是高兴的不行,家里高香烧了十八天,本来这姻缘之事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若是不肯,早跟我说一声就是,可是这大婚的日子又给我演这一出苦情戏,我可是不依了。&rdo;我听着及第河的水发狂的呼啸,漠河发着抖给我跪下来,他说:&ldo;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要……&rdo;我不耐烦的睨他一眼道:&ldo;要杀要罚全是你一个人担着?呵?你担得起么?&rdo;我转头走了两步,听见身后&ldo;噗通&rdo;一声巨响。我没有半刻的驻足,我们本是互不相欠,他父亲为了攀附权贵结了这份婚约,得了黄金白银数不尽的好处,他倒是又想要自己的心上人了。哪能天底下什么好事都是他的呢?我回宫的路走的有些孤寂,便任由身后那轻轻松松的脚步跟着。临近我的寝宫,我心里有些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何处再觅第十一个驸马。我回头看着窦司承道:&ldo;好,我补偿你。&rdo;对于婚姻这件事,我实在新鲜不起来,头三次里我奢侈无度铺张浪费,很是高调,可是这已经是第十一次,驸马又是窦司承,我便有些得过且过的意味。可是窦司承却自个儿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入赘的身份,殚精竭虑、事无巨细安排我们的婚宴。第三十三日,窦司承已在我寝殿的外室里赖了三十三日。我掀开帐子冲着他大叫:&ldo;窦司承!我账上的三十万两银子哪里去了?&rdo;窦司承手里提着一支绘图样的毛笔,抬起头来认真的答我的话:&ldo;阿禄殿下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红毯、玉器、锅碗瓢盆外加你的金银首饰,哪件不是需要钱的?&rdo;他说的太过认真,让我有一种他才是一家之主的错觉。我脱下手上的玉镯子,照着他的脑壳打下去,自然是打了个空,我遂顺势捋了捋袖子,显得不是那么尴尬,才冲他怒道:&ldo;姑奶奶我国库里还亏着十七万两银子,你倒在这里挖我的墙角。&rdo;窦司承轻巧的接了我的镯子,在手里掂量着成色,小心的放在自己荷包里,低头吹了吹自己绘制的那颗极为精致的牡丹,他说:&ldo;国库里的亏是大家的亏,自己的亏是不能吃的。&rdo;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道:&ldo;你就是个国库的蛀虫,舟车国早晚毁在你这样的不屑子手里。亏得姑奶奶我为着国库cao碎了心,你在这里打自己的小算盘?&rdo;他莫名的瞧我一眼:&ldo;我可是昨儿个见了你把这账上的亏空做的极好,除了我没有人看得出来吧,还有呀,我看那账上亏了也就九万两,至于你说的三十万两……嗯……我觉得我们得好好查查……&rdo;我看着他转了转眼珠子,咽了口唾沫,想着要是今晚来个杀人灭口,还好不好找第十二个驸马。他继续低头拿着笔描描画画,声音里带着笑意:&ldo;第一,你杀不了我,第二,整个舟车国,我是最后一个敢给你做驸马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