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看到两位老师上门,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青春期的孩子已经很有自尊心了,之前母亲闹去学校,他到现在心情还没有调整好,如今又让老师们看到自己家庭的窘态,他顿时无所适从。潘喜柿一眼就明白了李坤的心理活动。
当年中学老师去家里家访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心理活动。姥姥姥爷本身的经济条件不错,可是儿女多冤家多,自从舅舅和小姨们下岗后,经常搬来父母家居住,蹭吃蹭喝。
所以本来还算大的房子总是拥挤不堪,再加上小孩子多,房子被损坏得也越来越厉害,卫生也需要时刻去搞,稍不留神就一地狼藉。
尤其是她后来就睡在客厅里,根本就没有专门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学习空间,可能老师根本看不到这一点,但是她内心确实诚惶诚恐的,生怕自己的窘境被全班人都发现。
李坤显然不是生活在大家庭里,而且是多年后的今天,但是看起来确实有些落魄。他家里住得是很多年前的旧房子,房屋面积不大,看起来只是一个一室一厅,这其实都不是问题,最主要是杂乱无章,到处都是灰尘,厨房和客厅里的垃圾桶满满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潘喜柿看着李坤急得要拄着拐杖打扫卫生,赶忙说:“你别动啊,我来打扫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听讲。”
李坤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两位老师动眼睛,他低声说:“都是我不好,给老师们添麻烦了。我妈现在更年期,有时控制不住自己动情绪,我替她跟你们道歉。”
尚云轩说:“初高中老师遇到到更年期家长不要太多了,尤其是青春期遇到更年期,那接连不断到矛盾冲突叫一个酸爽。伱不用来安慰我们,我们倒是很关心你这样的小孩子。”
尚云轩好像因为这句话轻松了一些,红着脸说:“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有就是以后视频上课就行,真不用往我家来,我觉得也不是特别方便。”
“就你之前的那个成绩还上视频课?尚云轩故意说,“面授都搞不定还要函授,你快心疼心疼老师们吧,隔着电脑讲课,然后学生听不懂,老师更抓狂。”
尚云轩和孩子聊天的时候,潘喜柿已经把客厅的地面扫干净了,找到了新的垃圾袋换掉了厨房和客厅的,彻底消灭了‘污染源’。
而且还把餐桌‘开辟’了出来,成为了可以上课的地点。现在学生们都家庭状况和他们那时可谓大相径庭。
她上初中都时候,家家户户的差距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大,顶多就是谁比谁家多一间卧室,家具高档一些,布置得漂亮一些。
可现在同一个班级,有的学生住在别墅里,有的学生住廉租房,有的学生住核心地段优质小区的高档大平层,也有还在住40年的老破小。有时他们眼中老师和同学对这些物质条件的反应,对青春期敏感的孩子也会造成一种伤害。
尚云轩看着李坤家里像变戏法儿似的转变,满眼的不敢置信。潘喜柿对李坤说:“你家的厨房比老师家大,其余格局差不多,所以收拾起来还是很轻车熟路的。不过老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什么家务都做的。等你腿好了,要帮妈妈分担家务知道吗?”
李坤点点头,像是在思考者什么。尚云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李坤说:“你爸妈六日也上班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我爸”李坤停顿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爸经常出差,在家地时候不多。”
“这跟商言家的情况差不多对吧?”潘喜柿问李坤。
李坤立刻认真地点点头:“对,我爸和商言的爸爸一样,经常不在家。”
潘喜柿赶忙打断尚云轩接下来地提问说:“时间不早了,您先开始上课吧,我判一下今天孩子们都卷子。您下课后告诉我一声。”
来的时候,潘喜柿和尚云轩是寸劲儿赶了一个前后脚儿,回去的时候,潘喜柿特意叫住了他。
尚云轩对潘喜柿说:“我还有事儿,潘老师要是有事情,就上车说吧!”
潘喜柿没有拒绝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她也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尚老师,你和四班的孩子很熟,但请不要把李坤的家庭情况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尚云轩深吸了一口气说:“潘老师,按道理说,我有幸参加了您的入职测评,您还是我家房子的租户。遵照我以前对人生经验,我们彼此应该是有缘的人应该能成为和谐的同事关系,甚至比较不错的朋友。而现在我已经正式申请教三四五班的数学课,我们以后也会有更多打交道的地方,可你真是我见过最别扭的人,是我生平第一次遇见过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