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一塌糊涂的少年忽然愣住了,傻乎乎的摸了摸额角,然后露出一抹比神光更为夺目的微笑。
“您原谅我了是吗?我就知道仁慈的父神一定会原谅我的过错。从此以后,约书亚再也不会去看别人,只会看着我的父神。您知道,您是我的一切,是任何宝物也无法比拟的存在。约书亚会忘掉阿尔杰,只为父神而活。”
他用滑腻的脸蛋轻轻摩挲雕像,眼眶里还含着泪珠,笑容却越发甜蜜。
光明神眯着暗金色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原来小信徒叫约书亚,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只为父神而活吗?连誓言也可爱极了。
光明神嘴角绽出一抹微笑,然后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双脚。如果少年就匍匐在身边,像搂着雕像那般搂着他,像摩挲雕像那般摩挲他,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他陷入了美妙的想象中不可自拔。
神使只能看见水镜发出的光晕,却看不见水镜中的内容,除非得到父神的允许。但无论如何,他都对水镜里的人升起了崇拜的心情。能把父神惹怒却又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怒气,亿万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
让父神如此在意的人究竟长什么样?要不要把他弄到神殿里来?
心思百转千回,神使却并不敢自作主张,于是挥挥手,把一群表面上顺服实则早已吓破胆的少年遣退。
周允晟足足做了一天的忏悔和表白,在日落的时候终于回到寝殿。
他火速冲进浴室噗通一声跳下去,用拳头奋力捶打水面,激起一圈圈水花,心里崩溃的大喊:卧槽,我竟然哭得像个娘们儿!卧槽,我竟然差点就羞愧的撞柱自杀!这是怎样一种脑残的精神!怪不得信奉邪教那些人愿意为了他们的神去剖腹亦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
脑残粉消失了,理智的周允晟回来了,所以他又陷入了精分的纠结中,蹲坐在池边,一会儿呲牙咧嘴,一会儿捶胸顿足,模样看上去很滑稽。
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小信徒,光明神最初只会在他祷告的时候召唤出水镜,侧耳聆听他甜蜜又深情的话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小信徒的喜爱越来越深,偷窥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发现他每天起床都会对着镜子述说对自己的热爱,那认真的小模样常常让他忍不住微笑。作为大陆唯一的神明,他习惯了被人推崇,却从未有谁能真正让他动容。哪怕光明之力最为强大的所谓的教皇,也不过是他闲时摆弄的玩具罢了。
他欣赏教皇的野心,身为一个光明祭司,内心却潜藏着那么多的,比魔气更具有腐蚀性的黑暗。这让他有种找到同类的愉悦感。他不介意捧着他,想要看看他会为这片大陆带来什么,是毁灭还是新生。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拿这片大陆怎么办。他觉得索然无味,有时候很想毁灭,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又克制住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世界隐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必须得到那件宝物,所以大陆和大陆上的生灵还有存在的必要。
经过亿万时光,他看见的只有人性的善变和自私,就连所谓的神明,也都心怀叵测,互相争斗。真正纯粹的人,纯白的灵魂,怎么可能存在?
但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他的小信徒的灵魂是纯粹的亮白色,其间还夹杂着只有光明神才能具备的金色流光。那么美丽,那么夺目,那么可爱。
他简直百看不厌。
当小信徒祷告时,他能感觉到他毫无杂质的虔诚,然而当他回到寝殿,却又变得不一样了。他看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小信徒有别于温柔沉静之外的另一张面孔。
他会龇牙,会挤眉弄眼,会生气的拍打水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活泼可爱。不,他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就应该如此鲜活才对。16岁真的太小了,对神明而言是应该待在襁褓里的年纪。
光明神教的教规太过沉重,很明显将他束缚住了。
通过水镜爱恋的揉了揉少年嘟起的唇瓣,光明神微微一笑,继续欣赏少年出浴的美景,看着他顶着一头湿发入睡。
如往常那般用神力将小信徒的头发烘干,光明神并未挥手打散水镜,而是端起水晶杯,就着小信徒的睡颜缓缓啜饮,流入口中的琼浆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甘甜。
周允晟在既定的时间点醒来,认真的精分自己,然后怀揣着一颗疯狂热爱主神的心步入神殿。
一名侍女正在清理供桌上的祭品。虽然有神力的温养,鲜花、素饼、水果等物可以存放好几年而不会腐坏,但若是长久不换也是对神明的一种亵渎,因此教廷内有规定,但凡祭品,摆放两个星期就必须更换。
在几百年前,这些工作原本应该由光明祭司亲手打点,但随着教廷权利日益增大,祭司们日益贵族化,再也没有人会去做这种繁琐而又低微的工作。
以往的约书亚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的脑残粉周允晟却猛然想起来,立即阻止侍女,然后跪在父神脚下诚惶诚恐的请罪。
“我怎能如此怠慢我的父神。所有进献给父神的祭品都应该出自我的手,而我更应该主动把身体和灵魂摆放在祭桌上让父神享用。你们都下去吧,日后这些工作全都交给我,你们无需过问。”
他摆手遣退两名侍女,把桌上的祭品放进篮子里拎出去。
由于007将这具身体的素质点全都加在光明属性上,故而他的力气并不大,跨出门槛的时候被沉重的篮子拽住一边胳膊,失去平衡后朝侧边扑倒。
正对他额头的是坚硬的门柱,这一撞非头破血流不可。
光明神因为少年那句‘主动把身体和灵魂摆放在祭桌上让父神享用’而闪了一下神,醒转后就看见如此危险的一幕。他眸色微微一暗,立即打出一道金光包裹住少年娇嫩光滑的额头。
砰地一声生巨响吓傻了站在门口的侍女,她们抬头,木呆呆的看了看从门框上掉落的灰尘,这才着急忙慌的冲过去查看祭司大人的情况。根据方才的响动判断,祭司大人肯定伤的不轻。
周允晟踉跄着站起来,表情非常奇怪。他的额头一点都不痛,相反,还有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人把手掌覆盖在上面,使他避免了伤害。
他再次遣退意欲帮自己提祭品的侍女,摸了摸门柱,确认它一如既往的坚硬,这才顶着恍惚的表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