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人担心她拍下去的手,她却不顾,霍然站起身来,怒视流宛道:&ldo;你说什么!&rdo;
流宛娇笑,将手中酒盏放下,袅娜身姿一展,缓缓站起,娇柔道:&ldo;这么凶做什么?&rdo;气的人几乎倒仰,才又眨眼,娇俏尽显,言语却愈发淬了毒:&ldo;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又没指名道姓。人啊,眼界是什么,看见的就是什么,但也不能怪她,你看那老鼠,眼睛就那么大,生而如此,不怪它。&rdo;看何寥气得铁青的脸,笑得愈发欢,乐不可支笑了一阵,补上最后一句:&ldo;鼠目寸光。&rdo;
擦擦笑出的眼泪,眸中却始终是冷光幽沉。
仍半点不在意,或说更不在意,气了人一通,流宛的心情倒是好上一些,刚想走开不再理会,便听何寥道:&ldo;我是鼠目寸光又如何,落魄凤凰就比得过鸡?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从前也就罢了,而今你还有资格说这话?&rdo;
流宛不语。
&ldo;何况你如今看上的,不也是……啊!!&rdo;
话音未落,脸上就被泼了一杯残酒。慌乱擦拭着眼睛,模糊慌乱中听到:&ldo;话还是不要乱说,否则下次就不是酒了。我从前是戏弄过你,我……&rdo;流宛顿了一下,看即使尚且睁不开眼的情状下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的人,讽笑一声,故意再拖长些时候,等何寥睁得开眼,才接着笑道:&ldo;我还是一点也不觉得后悔抱歉,甚至你这模样,只会让我更想这么对你。&rdo;甜美的笑意好似不谙世事,在何寥眼中却甚于毒蛇猛虎。
&ldo;那时你那嫡姐帮过你吗?不过是为了不和你一起受我欺负,便先讨好我转而打了你。你想我道歉?不觉得自己恩将仇报?想找我麻烦。若不是我看你可怜叫她住手,那回的打你定是挨个实在。来到这里怕也不是为了给她顶罪?不知你那好嫡母花了多少银子卑躬求了多少人,才是她流放,你充妓。&rdo;流宛看何寥已经全身颤抖起来,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但她知道,她说对了,于他人面前揭露何寥伤疤,这样的对。
&ldo;真可怜……&rdo;流宛刚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ldo;流宛!&rdo;
流宛一下僵住了,回身就见沉着脸的浮宵,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想解释,但又觉苍白,哑口无言的人,变做了她。
念头闪过一瞬,心中骤然清明冷笑,她为什么要解释?浮宵竟……值得她改变解释了么?
她本来就是如此,浮宵看到的,不过是假面,或说仅仅只是她刻意给她看的一面。浮宵喜欢她,喜欢的不过是个假面,并非一个流宛,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千般任性恶劣自私,完整的一个流宛。
但她也终究是沉默,没再说下去。
情绪阴沉眼中沉戾,下一顷刻,却是被人牵住了。
熟悉的微凉温度。
流宛愕然抬头,就见浮宵如常将她一瞪,心下微安,而后浮宵轻哼别脸,换上认真表情,对何寥道:&ldo;无论起因如何,都是她出格搪突了,我代她向你抱歉,多有开罪,还请见谅。&rdo;说完也不看谁人神情,拖着流宛便走。
直至回到房中,浮宵才暗恼,甩开了流宛的手。本想将这人扔回她自己房间便不管晾她几天的,谁知一路想着事竟无意带了回来。
冷哼背身抱手道:&ldo;滚。&rdo;
流宛神情喜怒难辨,也不说话,直动身将浮宵压在榻边,不顾浮宵挣扎,垂眸自顾道:&ldo;姐姐都见到了?&rdo;
&ldo;什么?&rdo;浮宵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话怔愣片刻。
流宛轻笑了一声,迫近道:&ldo;你不是都看见了吗?&rdo;
感受到耳边热气,不争气的红了脸,竭力避开强装强硬道:&ldo;是,我都看见了,所以你快滚!&rdo;
&ldo;我能……滚到哪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