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宛如一缸滚烫的热油,让定远侯府炸开了锅。
一方居俨然成了个大戏台,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脸谱。
秦昌无疑是唱得最响的那一个,&ldo;宫里都放出了风声,官家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的,由不得你不嫁!这次来的是官媒,指不定下次就是圣旨,你若敢抗旨,全家都得跟着你赔命!&rdo;
秦莞木着脸没吭声,更没把秦昌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这个亲爹就是这样,自诩文人傲骨,实际是个最胆小怕事的,出了事只会先慌为敬,而不是静下心来去想解决办法。
其实,就连秦莞都知道,他们堂堂军侯之家,开国大将的后人,没赎职,没枉法,不过是一道赐婚圣旨,兴许别人会怕,他家却不会。
定远侯冷声道:&ldo;胡说什么,别吓唬孩子!&rdo;
秦昌顿足,&ldo;大兄‐‐&rdo;
定远侯一个眼刀扫过去,秦昌登时噤了声。
定远侯教训弟弟从来不骂,只会打,一言不发地往死里打,从小到大秦昌面对这个兄长比见了亲爹都怕。
定远侯见他老实了,这才看向秦莞,道:&ldo;倘若你不愿,这桩婚事便不允。&rdo;
秦耀也道:&ldo;不想嫁人也没关系,大可以一直养在家里。&rdo;
秦昌又急了,&ldo;这是说的什么话!除了她你还有三个妹妹,都不嫁了吗?&rdo;
秦耀板着脸,耿直道:&ldo;若都不想嫁,便都养着。&rdo;
&ldo;你、你‐‐&rdo;秦昌气得直拍桌子。
秦薇吓得哭了起来,秦茉则是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妾室坐在外间,一个垂头不语,一个满面傲然。
秦萱拉着秦莞的手,一边默默垂泪一边假装关切地说:&ldo;妹妹知道大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呀,大姐姐不必顾忌我们,只管想想你自己,若是这件事不能好生解决,将来可怎么出门走动?&rdo;
秦莞抽回手,淡声道:&ldo;腿长在我身上,该怎么走动便怎么走动。&rdo;
&ldo;你们瞧瞧、瞧瞧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do;秦昌指着秦莞,气得直哆嗦。
&ldo;当着孩子的面,消消气。&rdo;萧氏给花小娘使了个眼色。
花小娘盈盈上前,扶着秦昌坐下,轻轻柔柔地拍抚着他的背,端的是温柔小意。
秦昌看看妻妾庶女,再看看秦莞,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模样恨不得没生过秦莞似的。
实际上秦莞并非故作冷漠,她一直在暗暗地思索解决办法。
如今眼前只有两条路,嫁,抑或不嫁。
嫁过去,她面临的是年近四旬的夫君,比自己还大的继子,还有梁家叵测的前程。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接近公主,伺机查明真相,为自己报仇。
可是,这样值得吗?为了报上一世的仇,连这辈子也要搭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