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墨下了车,用树荫里走了出来。他没回公司,他只是避在了外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恢复了记忆的夏楚。而此时,他看到了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哭得仿佛丢了全世界的夏楚。几乎是毫无思考的余地,他大步上前,拥住了她。“别哭。”江行墨的嗓音干涩到了极点,“不要哭。”夏楚仰头看他,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极其透亮,透亮到能一眼望到底,而那最底下放着江行墨。江行墨看到了,却仍旧不敢相信:“你真的……”夏楚捧住他的脸,用力吻了上去。她爱他。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但她的爱情里写满了江行墨。连线的诸位有些慌。高层们慌慌的,下面的也流传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小道消息。譬如……“变天了,变天了,这下是真变天了!”“皇上皇后谁赢了?”“皇上赢了!”“我的妈呀,那我们皇后咋办?不会真是净身出户把?”“女人到底是心软啊!”“你说这世道怎么了?渣男不该下地狱吗!”“呵呵,反正我是想好了,如果gan离职,我就走人。”“我也走!让渣男当他的光杆司令!”下头风言风语,上头的人也紧张兮兮。徐之翰拉着冯宇恒八卦:“老大三天没上班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冯宇恒说:“我女神也三天没来了啊!”“他俩不会真离婚了吧?”听到这话,冯宇恒就哭得像个没了爹妈的孩子:“别离婚啊!”徐之翰道:“你说这半年他们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都恩爱到瞎人眼。”冯宇恒哭唧唧的:“是啊,就这半年……就从半年前我们g就成了没娘的野孩子了啊!”他俩窃窃私语,一抬眼看到了“大总管”ethan,赶紧凑上来问道:“gan怎么了?这么多天都……”ethan瞥他们一眼:“工作这么久,还不许他们给自己放个假?”徐之翰眨眨眼:“放假?”ethan道:“结婚半年了,也该补个蜜月了。”“蜜月???”老徐和老冯齐齐化身地主家的傻儿子,傻得不能再傻了!“gan和老大度蜜月去了?”冯宇恒一嗓门喊出来,整个连线上上下下立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是说两位大佬闹离婚了吗?不是说协议都签了?不是说要净身出户了?蜜月是什么鬼!维讯。顾孔雀在他奢侈华丽上档次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刷朋友圈。他的助理说道:“听说江总和夏总已经三天没去连线了。”顾忆航一听,眼睛一亮:“看来两人彻底掰了!”他助理说:“应该是出事了,要不然他们不会不去公司。”“可不嘛,两个工作狂一起罢工,这绝对是大事!”顾忆航越想越美,喜笑颜开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一举拿下gan!”助理讨好他:“预祝顾总抱得美人归。”顾忆航忍住嘚瑟道:“风水轮流转,江行墨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不过他都是自找的,gan多好啊,又漂亮又能干,整个一闪闪发光的聚宝盆,他竟然还不珍惜。”“没事。”顾忆航气宇轩昂道,“他不珍惜,我珍惜,只要gan跟了我,我这辈子都把她当宝贝供着!”助理走了,顾忆航在屋里转了两圈,拿起手机想给夏楚打个电话。不过他想了下又没打,忍忍,等他们的矛盾再激化一些!顾忆航心情十分好,坐下后继续刷朋友圈。这一刷,他差点儿被闪瞎一只眼。这是一张照片,天空很蓝很亮,与湛蓝色的海水相接,分不清谁更蓝一些谁更亮一些。照片的中央是一个背着镜头的女人,她长发被风吹起,纤细的胳膊敞开,仿佛要飞向碧蓝的天空。顾忆航只看背影也认得出这是夏楚。让顾忆航十分喘不上气的是,这张照片是江行墨发的!这个万年不发圈,发圈也是转发最新资讯的家伙竟然发了这么一张照片!这是江行墨拍的。真是gan。他俩在大溪地???顾忆航一脸懵:离婚用得着跑那么远吗?紧接着夏楚也发了一个朋友圈,是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闪闪发光的钻戒把老顾的另一只眼也闪瞎了。紧接着下头冒出一个留言,是连线的高管冯宇恒,他发了个哭唧唧地表情,问道:你们真的补蜜月去啦!夏楚回他一个字:嗯。顾忆航:“……”狂喜变狂悲了解下!吐血不止了解下!花孔雀成落汤鸡了解下!夏楚的朋友圈里还是有不少外人的,她这个一发,立马有人发到了公众平台上。连线的这对神秘夫妻,时隔半年终于开始虐狗了!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哎呀,我们江总的手这么好看的吗!”“手都这么好看,人会丑吗?”“难道江行墨竟是个深藏不漏的大帅哥?”夏楚和江行墨在外面待了一个礼拜。他们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守在海边,牵着彼此的手,看日出看日落,回忆着甜蜜与苦涩。夏楚歪着头看江行墨。江行墨看她:“怎么了?”夏楚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给拿了出来,她知道江行墨不想提起江景远,但这事应该摊开了说明白。她问:“你觉得他为什么想让我陪你十年?”江行墨神色暗了些,没有出声。夏楚又道:“我当时问过他,他说只要我陪着你就行,希望我和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江行墨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掌心摩擦着,仍是没有说话。“在美国时,我每月都给他发一封邮件,说的都是你的日常生活。后来回国后,他一直暗中帮助我,或者该说是通过我来帮助你。”江行墨眉心皱了下,似乎是不想听,但却没制止夏楚说下去。夏楚看向他,说道:“我们去问他吧。”江行墨闷声道:“我不在乎。”夏楚笑了下,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她知道他很在乎。回国后,夏楚约了江景远。她定的餐厅,是个内外间,她把江行墨藏在内间。江行墨别别扭扭的:“我不想见他。”夏楚道:“你又看不到他。”江行墨:“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夏楚道:“好啦,听听嘛。”江行墨看看她,皱着眉。夏楚踮起脚,在他皱着的眉心吻了吻:“现在想想,婚礼前他是故意刺激你,故意让我们分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这是江行墨的心结,也是他最难堪的地方。他别过眼道:“不想知道。”夏楚掰过他脸道:“我想。”江行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薄唇动了下。夏楚望进他眼中:“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江行墨立马道:“相信。”夏楚道:“那就不要逃避。”江景远来的很准时。他还是那副模样:永远的一丝不苟,永远的不可捉摸。哪怕年过五旬,只要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凝聚过去。这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魅力。他看到夏楚后,眉心皱着:“你和江行墨……”夏楚打断了他,开门见山地问:“江总,当年您为什么希望我陪在他身边?”江景远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倒是现出了一份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他说:“我以为你们是很合适的。”夏楚问他:“合适?”江景远在思考,这些话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他强势了一辈子,在巅峰站了那么久,他认定自己是没有弱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