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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墨哪有心情吃饭？听都听饱了。夏楚却心情大好，夹起块茄子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茄子？”江行墨回神，说道：“讨厌它的颜色。”夏楚纳闷了：“紫色不好看吗？”江行墨道：“像死了很久的人。”夏楚：“……”江行墨又补充了一句：“中毒或者在水中淹死的腐烂……”“停！”夏楚压着翻腾的胃，没好气地看他，“让不让人吃饭了！”江行墨不出声了。夏楚隐隐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可又找不到什么动机。她善解人意地想着：刚才他一直没动筷子，大概是讨厌茄子到连看到都没食欲吧？夏楚也没食欲了，她竟然没那么喜欢茄子了，这颜色这口感……打住！最后两人都没吃，一起饿肚子。夏楚狐疑地看向dante：“我没得罪你吧？”江行墨道：“怎么会？你很照顾我。”夏楚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一晚上都在骂江行墨又没骂dante。她心里惦记着事，这会儿不想再耽误时间。夏楚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他的电脑，问道：“你刚毕业？”三十二岁的老江同志面不改色：“嗯。”夏楚喜上眉梢：“哪个大学，什么专业？”江行墨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大，学的是土木工程。”夏楚乐了：“土木工程还会编程？”江行墨说：“自学的，网上很多课程。”“感觉怎样？”夏楚又问他：“好学吗？”江行墨道：“还行。”夏楚继续装模作样：“网上的课程系统吗？会不会走弯路？”江行墨便道：“我也不太清楚。”夏楚很热心：“发我一份，我帮你看看？”江行墨面上不显，眸中却带了丝笑意：“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夏楚：“不会，扫几眼的事。”江行墨便把早就准备好的“入门课程”发到了她的邮箱中。回家的时候夏楚很雀跃，她早在公司系统里查了下dante的履历，知道这家伙是个非专业程序员。连线中有很多这样的员工——并非一定要计算机专业毕业，只要过了笔试，有足够的学习能力，一样可以入职。不同的专业能给连线带来不同的思路，互联网公司最怕的就是局限。夏楚想学下编程语言，哪怕注定不如二十八的自己厉害，至少也要看得懂。可惜她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又不好随便乱问，想去网上搜索，她发现自己不懂得太多，连该怎么搜索都一脸迷茫。她查dante履历本是想了解下自己的熬夜小伙伴，这一查却是查出了惊喜。今天随便一套话就弄到了课程，真是美滋滋。到家后夏楚连忙打开笔记本，下载了课程，这就开始认真学习了。她起初是非常忐忑的，怕自己看睡，但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也不知道是课程太简单了，还是这身体里还残存着一些记忆，总之她接受得很快，课后给出的五道题，她全部答对。夏楚越发来劲，想熬个通宵，这时一个电子音凭空响起：“凌晨三点，请注意休息。”夏楚被吓了一跳，她至今还不习惯这智能家居。“还有两小时就起床了，不睡了……”她自言自语着。谁知这电子音又响了起来：“凌晨三点，请注意休息。”夏楚嘟喃道：“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她继续看向笔记本，谁知这电子音又响起同样的话。好气！它这样吵，夏楚也没法静心学习，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睡了。洗澡的时候夏楚又感慨了一番，有钱真好，物联网、智能家居，连个保姆都不用请。她来自十年前所以不了解行情，否则肯定会知道，智能系统再怎么智能，以目前的技术也得用语音口令控制的，而且还经常出错。她这个之所以会这么”智能“，是因为后面坐了个真人。这次江先生不是黑入系统，而是以主人的身份访问，毕竟这套系统是他研发的，是他给她安装的。而这里也是他的家。洗完澡夏楚换上睡衣准备睡觉，这一沾床她才感觉到胃部的空虚，饿得难受。都怪dante，一番茄子论搞得她毫无食欲。这样饿着肚子怎么睡得着？夏楚爬起来，想去找点儿吃的。进了厨房，她正想四处翻腾，却见最左侧那个光滑的黑色镜面上浮现了一行字：“请选择食物。”“咦……”夏楚好奇地看过去，这又是什么高科技？上次高晴曾用过这厨房，那时夏楚就看到这黑镜面了，只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没敢乱碰。原来这厨房也是智能的？而且还是感应型的？她一出现就自动启动？上次怎么没启动？难道是因为上次她不饿？厉害了我的智能家居！夏楚好奇地凑过去，在镜面上戳了下，接着出现了一大堆食物图片。夏楚看得更饿了，赶紧点了一份鳗鱼饭，镜面上浮现了载入的进度条，下面写着一句：“请稍等。”这就开始做了？夏楚眼巴巴地看着，又好奇又饿又感觉十分有趣。远在连线总部的江行墨看看她苍白到没血色的唇，手指微动，又下了条指令。黑镜面下方咔哒了一声，夏楚赶紧看过去，心里想着：这么快就做好了？她凑近，看到了托盘上的一块奶香巧克力。她点的是鳗鱼饭，怎么给了巧克力？这智能厨师的智商堪忧呀。夏楚这么想着，但眼睛却没法从巧克力上挪开。惯常熬夜、此时又饿极了的人，见着巧克力的心情基本等同于狼见着羊。夏楚生怕它反应过来把巧克力收走，所以迅速拿起麻利地吃进嘴里。巧克力带着点儿凉意，应该是在冷冻环境下储存的。这样的天气，吃块冰冰的甜甜的如此丝滑顺口的巧克力，实在是棒极了。夏楚意犹未尽，想再戳下鳗鱼饭，看会不会再蹦出块巧克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黑镜面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请稍等，鳗鱼饭马上做好。”夏楚心中一喜，她还以为刚才的巧克力就是鳗鱼饭了，原来只是餐前甜点？厉害！夏楚收回刚才对它的诋毁，赞叹道：“真聪明！”还知道给她块巧克力垫垫肚子。说罢她又馋了，眼巴巴地看着它，没好意思出声，但眼中写满了“一块不够，再给一块呗”的表情。透过摄像头，看着这般模样的夏楚，江行墨有些出神。这情景略有些遥远却不陌生。很多年前，还在帕罗奥多时，他就用巧克力“骗到”了这个优秀的女孩。他问她：“来我这实习吧。”她正在考虑。江行墨打算拿烟，又想到她不抽烟便收住了。只是手指意外碰到了口袋中的一块东西，他不知道它是什么，于是顺便拿了出来。——巧克力。夏楚看到他指间的长形巧克力，微微一怔。江行墨问她：“要吗？”夏楚一愣，诧异反问：“给我？”江行墨径直将巧克力递给她。夏楚垂首接住，落下的发丝完美遮住了泛红的耳朵尖。那时的江行墨为了一个项目忙得不分昼夜，并不知道那天是情人节。夏楚也知道他不知道。后来她对他说：“我喜欢巧克力，特别喜欢。”收回思绪，江行墨点了根烟，烟雾自指尖缓缓升起，他却没有放到唇边，只是透过这缭绕的烟，看着屏幕上略有些失真的漂亮女人。她把他忘了，把他们这些年的记忆全扔了。他应该带她去看医生，找人为她治疗，可是他不想。有生以来，江行墨头一次分不出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