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丁冬旁边的一个水手,趁着丁冬和凌清羽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一边和其他的操帆手打着招呼,一边向后甲板走去。
因为听说快到三屿了,船上的气氛明显要轻松很多,那些摇橹手也适应了船上的颠簸,此时,趁着太阳很好,三三两两的在甲板上晒太阳。
那水手走下货舱,因为风神号用分舱板隔成了十多个舱位,为了平衡,每个货舱里都只放了一半的货物,水手下到的货舱里,里面已经蹲了几个人。
“田坑你说的可是真的?咱们上了岸,能给咱们出路?”一直跟陈二虎的一个囚犯问道。
“那是自然,咱们谢家的船队遍布这整个大洋,胡爷只要助我成了事,我保证上了三屿后推荐你们上谢家的船队,保你一年就赚个富贵翁做。”田坑笑道。
胡宇看了看半舱的棉布,低着头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旁边有人忍不住道:“胡哥,这个姓凌的连货都只买得起这种次品,不说我们兄弟赚钱,只怕她自己都要亏死,而且,陈大哥他们的事情,那娘们对我们兄弟一直有防备,就算有好处,也是杨昭他们那边拿,只怕也到了我们身上,还有,”
“别说了,”胡宇打断了他的话,人家出海贩卖的多是丝绸高级瓷器,这条船的货却是白布,普通的瓷器,还有些低级茶叶,按照田坑所说,是那姓凌的买的一家倒闭的商行的尾货,这些东西能卖出去吗?就算卖出去又能有多少银钱,而且,自己这些人当初在军中就是因为犯了军法被杨昭发配过来,这次杨昭他们那帮人被发配过来,他们也没少给他们下绊子,那些人本来就是带伤带病的,被他们配合着衙役折腾,死得只剩下杨昭他们几个,这个仇,杨昭不可能不报,再留下去,一旦杨昭恢复,只怕就是他们的死期。
“嗯,田爷你说怎么干。”胡宇拍拍手心的灰,道。
郑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再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清醒了些,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夜色深沉,天空被乌云笼盖,既无月色也无星光,风却慢慢大起来了。
郑喜看了看被风吹的鼓动起来的风旗,这风来的真快,上半夜还是星空灿烂,这下半夜就刮这么大的风了!
只怕是要下暴雨了,郑喜心想,又揉了揉眼,因为三屿港外面有很多小岛和暗礁,于是凌清羽要比较熟悉情况的丁冬和摇橹手一起去休息,只留了郑喜和两个操舵手。看这情况还是去叫醒凌清羽他们吧,怕有暴雨了。
郑喜对下面喊道:“田坑,去叫当家的他们起来,只怕要有暴雨了。”
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音,郑喜不觉心里一动,把舵定好,开门走了出去,却见甲板上放着的两条小船都已经被放下了海,田坑和另外一个操舵手,还有几个囚犯都坐在了船上,正准备划走。
“田坑!当家的!快起来,有人要跑了!”
田坑对着郑喜挥挥手,挥刀砍断了小船上牵引绳,几人一起划桨,小船便荡离了风神号。
等凌清羽他们听到声音跑到甲板上时,小船已经离开很远,只留下一点尾灯的光点。
“郑喜,查看帆,路遥,下去找顾燧和杨昭,看看撸,石方你去看底舱。”凌清羽一边套上外衣一边吩咐道。吩咐完后,却突然停住了,手伸出去探了探风,鼻子里嗅到一点硫磺的味道,再抬头看着天上,脸色不觉沉了下来。
“姑娘,操帆的轴被破坏掉了,中帆和前帆的桅杆被劈坏了,只怕,风一大就要倒了。”
“当家的,下面的撸都被丢到海里去了,胡宇他们几个也不见了。”顾燧急急的从下面跑了上来,叫道。他一直有盯着胡宇他们几个,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一向浅睡的他居然睡死过去了,大意了,难道是这些日子太过于安逸所以让自己失去警惕了吗?
“我们去追那帮兔崽子!”张大虎叫道。
“不用了,郑喜,看下,帆能放下来不!顾燧你们去看下面的底舱,如果有洞或者缝隙,都想法子补上,不会水的别在甲板上,在甲板上的,都拿绳子捆好了!”凌清羽急急转身,叫道。
“知道了。”顾燧带着人望下面走去。
“杨昭,你们去拿绳子,尽量把自己固定好,去帮顾燧。”凌清羽冲着跟着上来的杨昭几人道。
“怎么了?”燕三揉着眼睛迷糊糊的走出来。
“嘭!”的一声巨响从遥远的地方穿来,远处漆黑的夜里,像是升起了巨大的烟火一样,一团红色爆上天际,然后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色,海底也响起连串闷响,声波仿佛是从海底迅速的穿过来,然后又扩散出去。
“找地方抓住!”凌清羽大声叫道,同时抓住了挂在船铉上的绳索,一边往自己身上套。
本来还是沉寂的海面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天上开始滚动起雷声,而目光所见得地方,一面十米高的巨浪扑了过来。
“降帆!”丁冬也抓了条绳索绑自己身上,然后和剩下的几个水手扑到帆边和郑喜一起往下降风帆。
帆布还没降到一半,嘎吱几声,已经被割断了一半的中帆和前帆的桅杆便段落下来,狠狠的砸落到海里。
“卡住了,帆降不下来!”在后帆和尾帆的水手惊恐的叫道。这么大的风暴,如果帆降不下来,那么船都有可能被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