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王麼麼來给她一个下马威,下马威不成,王妙嫣又借着请安的由头來请罪,接着是上演苦肉计,只是让沐缡孀万万沒想到的是,连她的奶麼麼,王妙嫣都能舍弃,若王麼麼一死,只怕明日皇后就会以善妒狠毒之名逼萧衍废了她。
这个看似温柔无害却又异常狠毒的女子,第一次让沐缡孀觉得,她遇上了对手。
“王麼麼,沒想到你对你家主子竟如此忠心,连死都不怕!”沐缡孀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似笑非笑的开口:“可是本妃还真是好奇,本妃又沒治你的罪,你却这样着急的要撞死在本妃的房间里,究竟有何目的!”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王妙嫣用丝帕擦了擦眼泪,连忙跪在了地上,脸上尽是袒护之情:“麼麼她只是一时情急,怕姐姐不原谅妾身,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绝然的举动,让姐姐受了惊吓,妾身愿意替麼麼受罚,还请姐姐网开一面,饶了她!”
一时情急,替她受罚,沐缡孀心中冷笑,她真是不知道这几个字王妙嫣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來的,而王麼麼此时又作何感想。
“本妃何时说过要怪罪妹妹,又何來的原谅之说,反倒是妹妹一直在自编自演,王麼麼又以命相逼,如此大的动静,倒是不得不让人怀疑,妹妹你其心不正呢?”她美眸一片寒冽,唇边虽然挂着一抹浅笑,浑身却散发出一种压倒一切的强大气势,让旁边的人顿时心颤胆寒。
王妙嫣觉出了她语气里的隐隐怒气,终于几不可查的勾起了红唇,头也垂的更发低了:“妾身不懂姐姐的意思,妾身的确是真心实意來给姐姐请安赔罪的,若这样都成了居心不正,那妾身也无话可说,姐姐若是生气,那责罚妾身便是!”
闻言,沐缡孀美眸一沉,她态度谦和卑微,言语却是句句挑衅,说來说去,她口中都不离“责罚”二字,看來她是存了心想激怒自己,若是换了别的王妃,只怕早就被她这几句话激得怒火四射,可她沐缡孀不是傻子,若真的责罚了她,那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愿。
“妹妹又言重了,本妃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要责罚妹妹,妹妹也不必急着讨罚!”她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妙嫣,却忽的话锋一转,语气里有了嘲弄:“倒是王麼麼沒死成,妹妹今天的这出戏,也沒了看头,想必你心中很失望吧!”
此话一出,王麼麼心头一颤,不由看了王妙嫣一眼,心中顿时复杂起來。
“姐姐说笑了,妾身的奶麼麼沒死,妾身高兴还來不及,又怎会失望!”王妙嫣的面色掩饰的毫无破绽,眼睛睁得大大的,仿若根本不知沐缡孀说得话是什么意思,表情甚是无辜。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异常诡异的沉默,一个美艳绝伦,一个倾国倾城,两个美人四目相对,明明是一幅极其美妙的画面,可她们眼中的神色却让人不敢直视,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丝丝剑拔弩张的味道,所有人亦隐隐不安起來,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沐缡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王妙嫣果然城府极深,面上神色竟能掩饰的这般好,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之前在诗社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谦和有礼,温婉大方,如今看來,那些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而伪装出來的假象。
“妹妹不愧是国舅公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令本妃刮目相看,看來日后,本妃也要重新认识妹妹了!”她意有所指的淡淡开口。
“彼此彼此,姐姐也不愧是南燕智貌无双的第一美人,心思敏捷,妹妹今天也甚是钦佩!”王妙嫣美艳的脸上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一脸谦和的说道。
两人一來二去的相互赞誉,听得旁人一脸茫然,却不知这其中言语,字字都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若是说以前沐缡孀从不把李媚当做对手,那么如今,王妙嫣便是她沐缡孀最强劲的对手。
除此之外,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王妙嫣身后的麼麼们也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上前说话,倒是凝萃很是机灵的上前打破沉默:“娘娘,今早王爷走的时候留了话,说要回來用午膳,现在已经快午时了,奴婢先去准备准备!”
沐缡孀一听便知,这是凝萃故意说给王妙嫣听的。虽然她也知道凝萃这是好意,却也无形中将她置于众矢之的,果然,她一抬眼便瞧见王妙嫣变了脸色,她无声一叹,也罢也罢,王妙嫣本就不是善茬,嫁进王府也是皇后的意思,她和她注定是要斗下去,也不必多此一举的避讳什么?
“去吧!”沐缡孀唇边带着一丝浅笑说道, 王妙嫣看着她含笑的脸,不由恨得银牙暗咬,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可新郎却是在这个女人的房里,她从嫁进來还沒有见过王爷一面,可现在王爷竟然又要來她这里用膳。
那她自己到底算什么东西,难道嫁进衍王府,就是來徒增一个怨妇的吗?王妙嫣越想,心中便越是妒恨,不由紧紧捏了手中的丝帕,眼中掠过森寒的阴毒,皇后说的不错,沐缡孀此人留不得。
“既是殿下要回來了,那妾身就不扰姐姐梳妆准备了,妾身告退!”王妙嫣强自掩了眼底的恨意,脸上露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恭敬的施了礼,这才起身。
一旁的王麼麼也跟着她连忙施了一礼,又小心翼翼的扶住她,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去,方才还略显拥挤的房间顿时变得清静空荡,经过这一番闹腾,沐缡孀只觉比执行了一次重要的刺杀任务还要累乏。
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放松了神经,缓缓靠在榻上,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酸胀的额角。虽然今天拦下了求死的王麼麼,让王妙嫣无功而返,可她却依旧沒有占到半点上风。
若不是今天交手,她还真不敢相信,那样温柔似水的女子竟能如此狠心,所谓人面蛇心,只怕也就是如此了。
出了沐缡孀所住的院子,王妙嫣一改方才的谦恭温婉,美艳动人的脸终于阴沉了下來,一旁的王麼麼见她脸色如此阴森,本该开口劝说两句,可她却紧紧闭上了嘴,只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默默跟着。
王妙嫣走了一会儿,心中似是想到什么?转身正欲和王麼麼说话,却发现她面色黯然,本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掩了眼中的神色,轻轻拉过王麼麼的手,一脸温和的问道:“奶麼麼,你可是在怪嫣儿!”
“奴婢不敢!”王麼麼不由缩回了手,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道。
王妙嫣眼中掠过不悦,却十分好性子的再次拉了她的手:“我知道,麼麼定是在怪我,可是麼麼,我已经跟你说过,让你撞柱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个沐缡孀!”
王麼麼听她说完,依旧不语,王妙嫣微微皱眉,下一刻却又真挚的说道:“麼麼,即便那个丫鬟不拦下你,我也会拦下你的,麼麼难道不相信我吗?”
“真的吗?”王麼麼这才抬起头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你是我的奶麼麼,如今在这王府里,也只有你跟我最亲厚,我怎么舍得你死了呢?”王妙嫣好性子的说道。
王麼麼见她脸上表情甚是真切,这才算是安了心,她原还在想,她是王妙嫣的奶麼麼,她是不可能对她这般狠心的,现在听了她的话,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是奴婢多想了,奴婢还真是老糊涂了,那个沐缡孀的一句话,竟就叫奴婢对主子有了怀疑,奴婢真是该死!”她一脸惭愧的说道,似是又想到什么?她又说道:“娘娘,看來这个沐缡孀不好对付啊!沒想到就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是会功夫的!”
王妙嫣眼中掠过一丝阴狠,若不是那个贱婢拦下王麼麼,她精心设计的计划也不会付之东流,她紧紧捏起染了红色蔻丹的手,脸色变得阴森而狰狞,千算万算,却沒算到她身边的贱婢竟会功夫,棋差一招,就使得她满盘皆输,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麼麼,想办法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皇后娘娘,记住,能说多委屈就说多委屈,我还不信,有皇后撑腰,我还斗不过一个个小小国公之女!”王妙嫣面色尽是不屑,语气阴森,即便是无功而返,她也不会让沐缡孀好过。
王麼麼闻言,老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她本就对凝萃的那一巴掌耿耿于怀,她会让她们知道,她今天受的这一巴掌也不是白受的,只听她连忙应了一声:“是!”
她是看着王妙嫣长大的,从來沒有见过她像今天这般忍气吞声,还足足在那个身份不高的沐缡孀面前跪了那么久,在国舅府里,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