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听到这句,望着他娇气漂亮的小姑娘,心中不自觉得浮现喜悦,眸中不自觉的,已满是温柔。他一直喜欢她,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能娶她,一辈子宠着她,可残忍的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他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了。
秦冕掩下自己情绪的波动,冷声道:“宁儿,虽然你母亲带着你隐居江南,可有心人想要查便总能查到的。你出生高贵,想来日后回京嫁人是迟早的事情,又如何看得上我这等山野小民。”
陆宁道:“我母亲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她也很喜欢你啊。”
秦冕笑道:“堂堂镇南王妃,自然不用去趋炎附势。”
陆宁震惊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说起陆宁的身世,那也是复杂曲折,三言两语难以说明白。
陆宁的母亲颜知赋化名白夫人隐居杭州,表面上是带着孩子寡居的普通商户之家,名下有几亩田产几间铺子,盈利不多但也足可维持富足生活。事实上,她原本姓颜,乃是出自京城名门望族、煊赫富贵的颜府。陆宁从小吃穿用度、成群仆役,大多来自颜府,虽然颜知赋这些年都深居简出,但如果非要查的话,这些也并不是查不到。
但是,陆宁的父亲是镇南王这件事,世间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镇南王是谁?大燕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镇南王陆南屿,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他曾经骁勇善战,驱逐异族于千里之外,后来又奉命镇守南疆,从倭人手中收复了偌大的南竹岛,自此便留在那边长期戍守南境,被封镇南王,乃是大燕朝众姓李的王爷中唯一一位异姓王。这是真正的一代良将,是大燕朝南疆的定海神针,是两广海岸的擎天柱石。
颜知赋是陆南屿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如今为何分隔两地,这又是一笔烂账。世人只知道,镇南王的妻儿死于战乱,乃是孤身一人。哪知还有遗珠在江南。
“镇南王其实也暗中派了不少人护着你们母女。”
秦冕淡淡道,“宁儿,你这样的身世,是不可能在杭州一辈子的。”
陆宁摇头道:“我父母如何,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爹娘素来宠我,我不想去京城,他们便不会强迫于我。”
她擦了一下额角的雨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远离斗争是非,跟我母亲一样,做个自由闲散的民间百姓。”
秦冕摇头,“说这么多,你还是不懂。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总之我们地位悬殊,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你喜欢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一直以来不计回报地对你好。若是有另一个人也对你这样,你也同样会喜欢跟他在一起。”
这些都无关情爱,这也是他的祖母点醒他的。
陆宁都被他搞糊涂了,“所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要主动对我好的?那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还有错了吗?”
“是,过去是我主动的。”
秦冕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在我清醒了,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不过是奢望。所以我放弃了。”
陆宁咬唇,为什么,明明是他失了约,如今反倒一切都是她的错?
“今日已经与你说清原委,日后便当陌路人吧。”
秦冕却不再看她,转身快步离开。
“冕哥哥!”
她急得去追他,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要这样说,我……”
男子看她的眼睛无悲无喜,仿佛真的是一个陌生人。
她攥着他衣服的手指抖了抖,就被他绝情地拉下来。
秦冕终是离开了。
陆宁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发了许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