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娘就是那般,可能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贤良淑德,甚至可以被文人士大夫说一声离经叛道,寡廉鲜耻,但他的师娘一生都在顺着自己的决定走,随心所欲,张扬自在,充满着蓬勃向上的力量。
沈惟舟觉得女子就该是这般的。
秦随闻言也看向他:“秦国并无此律例。”
“女子可以参加科举,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女子可以不嫁人,只要她们想,只要她们敢做。”
在场的人都只是听着秦随的话,并不以为意,觉得他说了又不算。
虽然秦国没有律例束缚女子,但世人的眼光和毁谤,道德的枷锁和谴责,哪一个不是化身重重锁链,把女子都关在了笼子里。
韩子方冷冷哼了一声:“异想天开。”
只有两个人知道秦随此言的分量。
一是沈惟舟,二是现在已经默然俯首的廖闫明。
各国不许女子做的事诸多,秦国因为秦随的缘故各种政策已经算是极其开明,但秦随今日这番话仍是惊世骇俗,毕竟君无戏言。
沈惟舟长睫垂下,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小块阴影:“你可想好了再说。”
“这有什么想的。”
秦随不紧不慢地说道,“位置,能者居之,不论家世,不分男女。”
换句话说,就是能给我们的昏君陛下干活的都是好骡子,好骡子是不需要其他挑选条件的,只要能干就行,吃得少干得多那就更好了,秦随指定给好骡子来个加官进爵大礼包。
毕竟升了官要干的事就更多了,更何况得到奖赏后必然要对秦随感激涕零,干活的积极性也会提高,说不定一个人就能当两个人用呢。
那他就能抽出时间来带着沈惟舟天下各处都走走了。
并不想整日待在宫里批奏折的昏君如是想着。
沈惟舟倒是没想太多,他见秦随已经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视线落在了神色犹豫不决的江慕蓝和一脸厌烦的江慕青身上。
“江姑娘。”
沈惟舟语气温和地开口,但眼底是一片淡漠之色,“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们写一份与江慕白断绝关系,从此不再管他死活,不再供养他吃用,任他自生自灭的契书,那江慕白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两位姑娘想必识字。”
看到二人下意识地点点头,沈惟舟轻轻笑了,“那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科举呢?”
“女子如何能……”江慕蓝开口反驳。
“能。”
沈惟舟坐在藤椅上,身子和小半下巴被秦随的黑色棉氅遮住,殷红温软的唇瓣微翘,漂亮的眉眼透着温润,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廖将军手中有陛下亲笔的推荐信,持此信者不论身份地位皆可参加科举,凭自己本事取得名次,只要进京,那封信就能保你二人有一次面见陛下的机会。”
莫名其妙手里多了封劳什子推荐信的廖闫明:???
廖闫明:“对,没错,老夫是有这么一封信,这可是陛下亲笔,天下仅此一封!”
[可不是就仅此一封,秦随还没开始写呢。]
[话别说得太满,万一不止一封呢,感觉秦随和舟舟还要在江南待一段时间。]
[秦随,扯自己的大旗,薛定谔的皇帝曾言第一人。]
[我要是考试的时候也能现场编一句名人名言事后让名人给我坐实就好了。]
[沈惟舟还真是不客气。]
[亲都亲了,你跟你老婆客气一个?你到时候更不客气。]
[啊对对对,仗势欺人而已,江慕白也没干什么吧。]
[不与傻逼争长短,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去你大爷的¥#@%……%#]
沈惟舟不喜欢替别人做决定,所以他认真地看向江慕青,最后问了一次。
“我拿这封信换取你二人写下的断绝关系的契书,契书既成,你二人与江慕白再无瓜葛,到时候是照顾他接济他还是当他是个陌路人我都不会再管,我只是想让你们至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如果没有断绝关系的一份契书,那江慕白不管是在律例还是在道德上都要与江家两位姐姐牢牢捆绑在一起,江慕白犯的错她们要担,江慕白欠的债她们要还。
沈惟舟觉得江慕白那个蠢货不值得两位姐姐牺牲自己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