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说昨晚做梦梦到今天晌午要下雨,你要这么说我还就信了你。”
杨老汉冷哼,上午那会儿天上挂着井口大的日头,吹的风都是热的,空气里有再多的水汽也给晒干了。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能感觉的到。”
杨柳吐出鸡骨头喂桌下的狗,哼哼唧唧说:“你们一个个粗心大意的,还不许我能细心发现雨前空气的变化?”
程石有点相信了,今早她刚走出门就伸手摸风,走出大门站一会儿就说今天要变天,后来坐在马车上她也时不时把手探出窗。
“那我又占大便宜了?”
他看向他娘,得趣极了,“这种好事怎么就让我遇上了?”
伸伸手就能知道会不会下雨的能人竟然嫁给了他!
说实话,姜霸王也想不通,怎么好事都让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遇上了,娶了个媳妇除了家境差了点,其他方面没一点拖后腿的,还时不时冒出个惊喜。她挟了一筷子鱼吃,这口堰在她手上有一二十年了,没把杨柳娶进门前,好像就是普普通通一口堰。
他们娘俩心里是相信了,杨家的四个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我好像听人说过,皇帝身边就有会看天象变化的,你有这本事要再是个男人,直接封侯拜相了。”
程石前倾了身子,映着火光的眸子目光灼灼,“师父,您能不能把这个本事传授给徒儿?”
“你不行,太愚。”
在嘲笑儿子这事上,姜霸王永远是先锋,“以后我孙子若是随了他娘还说不准能成。”
“那也行,我就等着我儿子给我搞个官帽戴戴。”
程石想想还挺满足的,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坐着享福。
杨家四口人左右看看,这么说来是真的了?真这么厉害?能见到皇上?那他们作为外家是不是也跟着发达了?
杨柳看她爹娘兄嫂神色变幻不定,拿了个花生壳扔程石,跟爹娘说:“他在胡诌开玩笑,你们别当真了。”
姜霸王跟春婶扭脸笑,这家人真的是太老实太实诚了。
“不成啊?”
杨老汉还挺失望的,他扭头看向女婿,“阿石,你说的真不真?”
程石接过砸过来的鸡骨头,抑制不住的笑,“我也想是真的,可惜是在茶馆听说书的说的,八成是写画本子的人胡诌的。”
“噢。”
心绪起伏太大,杨父还有点愣,他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
“我也就在村里能分辨出一二,换个地儿我就没得法,上午在镇上卖鱼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出风里水汽的变化。”
她这个感觉是当水鬼那五年留下的,也只有站在山脚下,甚至要到水边上,她才能凭借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判断出是不是要下雨。换个环境,这个感觉就失灵了,好比把油滴在水里,再怎么弄也失去了煎炒的作用。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抱了这么个大宝贝,我就像抱着夜明珠的叫花子,谁都想来跟我抢。”
程石又开始不正经,“在这杨家村,我还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男人。”
杨母咳了一声,她突然觉得嘴里的鸡肉有点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个好男人还不确定,但这花花嘴,确实是在村里数一数二的。
边吃边说话,一顿饭吃到夜半,桌上的蜡烛几乎要烧没了,弯刀形状的月亮也露了出来。人走出门看到满天的星子,欣喜道:“明天是个好天气。”
程石下意识看向杨柳,见她点头,送丈人出门时问:“这才下过雨,明天是不是不适合割稻子?”
“嗯,稻穗和稻杆都是湿的,割回去了铺在地上晒,不等晒干先把稻米捂霉了。要晒个两三天,最好等田里晒干了再割。”
杨父喝了两杯酒,醺醺然吹着风,白天的劳累似乎从身上散了。
“走了,我们回去了,亲家母你也回屋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