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明白唐玄伊一向低调,轻声应了,随后跟着唐玄伊一起赶到学堂讲学。
因为近来大理寺的案子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唐玄伊的威信早已遍及国子监。律学堂上的所有生徒都表现出一副要努力听课的姿态。
其实,唐玄伊来讲学的期间,刚好是国子监放授衣假的日子,按理这次讲学只是个小堂,但一眼望去,不知为何人头攒动,俨然一副大课的架势。不仅是律学专科的生徒,便是太学等大课业的学子也有专门赶来听讲的。这让唐玄伊颇为感动,觉得国子监有如此喜好律学的济济人才,未来可期也。
律课结束,唐玄伊喝了两口水,润润有些干哑的嗓子。
这时忽有衣袖一角露在门外。
似乎有人在外面。
唐玄伊望着衣角,不问不催,静饮着水,直到那衣裳的主人自己晃着小步走了进来。
是一名神情有些紧张的清秀少年,他生了一双特别的眼睛:坚定、执着、澄清,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唯一不同的,是比过去的自己多了一分迷惘。
唐玄伊莫名有些在意。
“大理,学生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但怕打扰大理。”他说话客气严谨,十分克制。
“无妨。”唐玄伊坐回席中,“关于唐律的问题?”
少年面露顾虑,摇头,也没入席,就这样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是关于……”少年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大理,如果是相信法的人,是否不该相信鬼神之说?”
忽然被问及这样的问题,唐玄伊有些意外。
“鬼神?”唐玄伊说道。
少年用力捻了几下袖口,脸色稍显苍白:“如果,亲眼见到了奇怪的事,是该相信世间怪事必有人为,故而去一探究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唐玄伊眉心微动,忽然觉得少年的话有些特别的意思。
“能具体说说吗?”唐玄伊问道。
少年不置可否,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牙齿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大理,您知道关于《大衍历》的一些传……”少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生徒忽然在外面喊道:“左志杰,你姐来了,出来迎一下。”
少年突然收声,像是受惊了一样哆嗦着站好,规规矩矩站在一侧。
便在同时,一抹清秀的身影晃入学堂。“志杰,你叔父听说你放授衣假,说让你这几日去府上住……”莺歌般的声音传入,却在看到唐玄伊的一霎也倒吸一口气生生止住,“大、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