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用一种俯视的态度观望落难的月亮,但是他仰着脸任人欺凌时,那种忍耐后的不由自控,如同雪上绽放的血梅,不光灼了他自己,也让她冰冷的带着泄愤的神色怔住。
那样的神圣高洁,又那样的任人采摘。
登时,沈青梧心头如被巨锤重击,耳边金鼓翁鸣。
飘飘然间,魂已离体大半。
沈青梧与他贴面,试图强逼。她此时的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在战场上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敌将,像是她终于能挥出刀,将对方斩至马下。
她眸中渐红。
赤意与血性闪烁。
沈青梧一手按在墙头,追迫他呼吸与齿唇时,更加没有章程,更加控制不住力道。
这样的酣畅,就像是——
她真想杀了他!
张行简发出极轻的喃声,紧接着便觉得肩膀猛痛,按在肩上那只手快要捏断他的肩骨。
即使药性占上风,但张行简从来就不会丧失理智。
他就在这一瞬间,判断出来人不可能是那位安德长帝姬。
那位帝姬即使要与他玩蒙眼游戏,也不会这样生疏却急切,荒唐又用力。那位帝姬,没有这样的力气。
张行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
他心头一凛,舌根在这时被磨出血,拉回他飘荡的情绪。
他沉静片刻。
他要试探一下。
张行简闭上眼,慢慢抬臂,搂住来人。他动作轻柔,偏过脸寻找对方的气息,表现得如同沉溺忘情,忘乎所以。
他轻轻勾住女子后颈,揽住她。
沈青梧微停顿一下。
她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这一次,是他偏过脸来亲她。
这种感觉似乎比单方面的夺取更易抚平她的急躁,她竟也会沉迷这种男女间的亲昵游戏。
她感觉自己在掉入一汪没有边际的深海中。
但是这种坠落的感觉,与她常年感觉到的那种窒息无望全然不同——深海中有吸引她的东西,她不是无边无际一直坠落。
沈青梧睫毛颤抖。
她低头看他面上乱发,看他眼上白布,看他额上细汗……
其实这种感觉,她有些享受。
但她在心中道,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