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爱国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小声地说道:“这位大哥,我们都知道你是怕农场里的活落下才尽职尽责的。但你看,天这么热,这里都有人倒下了,万一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要不我们和这个老头一起把这人送回住处吧!”
那人低下头偷瞄了一眼手中的钱票,见手里的钱票不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清咳了两声,抬起头一脸凶相地瞪着顾爱军,不耐烦地说道:“我也是心善,看这两个老家伙怪不落忍的!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他说完这话,立即就举着麻绳往其他地方走去。
待那男人走远后,顾爱国脸色一变,转过身跑到了道严身边,谷麦芽和顾爱军也围了上来。
“爱军啊!你帮我把道律背到我们的住处去。”
道严缓缓地站了起来。
顾爱国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极大,他惊讶地喊道:“他…他…他是我师父!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认不出他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道严冲着顾爱国眨了眨眼,极小声地说道:“有什么事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再说!”
说着,他就把道律架了起来。
谷麦芽立即和顾爱国接过顾爱军背上的两麻袋菜干和一些药材,顾爱军弯腰将道律背起,跟着道严快速地朝着他们住的地方跑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谷麦芽也加快了脚步,只是她走着走着,却听到了身后的啜泣声,她闻言立即往身后一看,就见顾爱国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谷麦芽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委婉地说道:“黑暗总会过去的。”
“是啊!我几个师父都说黑暗会过去的,也就几年的时间,可谁知道会不会是每个人的黑暗都会过去的?有人会不会等不到光明的到来呢?”
顾爱国深呼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心情异常沉重。
这个农场变了!
谷麦芽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大山”,在这一刻,她有着极深的感悟。
“我们赶紧跟上去吧!先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赶紧给他煮药喝!”
谷麦芽打断了沉重的话题,提醒着顾爱国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道律喂药。
顾爱国闻言才打起精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道严、道律的住所时,道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环视了一圈,眼神突然定格在顾爱国身上,疑惑地开口:“戒色?我这不是做梦吧!”
顾爱国扔下菜干,扑到道律跟前,哽咽道:“七师父,你怎么这样子了?”
谷麦芽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走到正在烧水的道严面前,小声地问道:“七师父他是怎么了?”
道严现下心乱如麻,没注意到谷麦芽称呼,他听了谷麦芽的话,沉重地说道:“道律的腿前两天被锄头锄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这么热的天发脓了,他今天发高烧,太阳一晒,又中了暑,如果他再不吃药的话……”
道严说到这里的时候,说不下去了。
他们手中没有药,吃食又差,道律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的眼睛微微发红,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了似的。
谷麦芽听了道严的话,心里也很沉重,她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青霉素和藿香正气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症。
她皱着眉看向了顾爱国他们所在的方向。
此刻的道律觉得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握紧着顾爱国的手,咬着牙交代着自己的遗言:“戒色,我在灵山寺的厕所旁埋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你找个机会把它们挖出来,你留个十块金条,其他的上交给国家!还有,以后我忌日的时候,我只要酒和肉当贡品!他奶奶的!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吃过荤腥和喝过酒了!”
临死之前没能吃到肉、喝到酒,他真的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