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明天见。因为她的这句话,我开始无比期待明天。然后一期待,就是整整两年。每次不管和她怎么没形没状的吵,我总是暗暗庆幸,明天,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她还是会乖乖的坐在我身边。纪时,你怎么傻逼似的?我自嘲的捻了捻眉心,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皎洁的轮月和攒珠一般的星子,犹自轻叹。末冬的夜风柔柔刮过,明明耳廓是冷的没知觉的,可那温存的声音总让人有花开四季的错觉。有人说,青春是一场浩劫。我觉得说的真他妈的对!…纪时说实话,我这么多年都很好奇,像越尹这么缺心少肺的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除了学习成绩好,别方面她简直就是一巨婴。每天不是和女生在一块三八花痴吃零食就是在和我干仗。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挺沮丧的,这丫头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一句好话都不会说。我经常会生出一种冲动,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把对彼此的想法都说清楚。可每当看见她无比得瑟春风满面的脸,我就止住了心里的冲动。其实,她就这么没心没肺也挺好的,她笑着的样子很好看,弯弯嘴角,月牙一样的眼睛,甜到人心里去。初三下学期开学以后,我们都不再像从前那么放肆。我们学校是机关的子弟学校,一半学生是领导的子女,如我,如越尹,另一半是整个省里学习尖子,每个地区的前几名。学校里学生扎堆的圈子严格的划分,有些机关子弟也会刻意想要和那些学习尖子来往以求&ldo;亲民&rdo;,但是这样的友谊最后也多半会因为嫉妒和猜忌告终。越尹是个不矫情的人,她没什么官小姐架子,却也不会刻意放低姿态和谁来往。她的生活圈子很小,除了陈圆圆就是纪允,勉强的说,还算上我。她骨子里有几分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在学习上落后任何人。她总是很嚣张的说,我要么不要,如果要,那一定是最好的。所以她总是全年级第一,所以,她选择了纪允。我不喜欢看她挫败的样子,她是天生的女王,只有高高在上才能让她大放异彩。而我,习惯了臣服在她脚下的感觉。记得初二有一次,她和我打赌,我要是考试拿走她的第一名,她就给我当一个月仆人。当时的我雄心气盛,用功一个多月,把她从第一的位置上挤了下去。成绩下发的时候,我洋洋得意的讥讽了越尹一顿,她什么话都没说。愿赌服输,很老实的给我当了一个月仆人,我极尽可能的折腾她,折腾到最后我都没招了才罢休。一个月过去,有天放学,我带了烟去学校教学楼的天台,却意外的在那里看到了越尹。我原本想上去和她打招呼,却不想,她正坐在那里无声的哭着。她哭了很久,我就一直躲在水槽后面看着她。天渐渐黑了她才抹了把脸离开。而我,一个人静悄悄的走到她刚才坐的地方。坐在天台的围栏上,粗粝的水泥质地围栏被一天的阳光晒得熨热,人轻轻一动就带起上面薄薄的一层扬尘,微微呛人。眼前是触手可及的晚霞,天际已经看不见太阳的轮廓,只有仅剩一点橘红的光芒。而脚边,是越尹已经撕的粉碎的一张张成绩单。是她过去辉煌的一张张成绩单。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撕碎的。我只是有了一些后悔。我不在乎的东西,她却是这样揪心的重视,我忘了,一个习惯站在高处俯瞰一切的人,跌下来的时候总会比一般人疼上十倍百倍。我不想她疼,也不想她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哭,所以我一直考第二名,总是落后她几分,然后在成绩单下发的时候,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我的成绩,拍拍我的肩膀故作关怀的说:&ldo;别放弃希望啊纪时,下辈子你一定能超过我的!&rdo;那一脸得瑟的小模样,让人看着总忍不住想闹她一下。这样的越尹是美好的,所以我总是偷偷的侧着头看她,看她认真的解题,写卷子。而她察觉后总会赏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嚷嚷着:&ldo;看什么看!不借你抄!&rdo;就这样,她在充斥着暴躁、流言、比较和压力的初三变得越来越粗鲁,可与行径相反的,是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仿佛一朵万众瞩目的花,一夜长开了,越来越美,越来越香。虽然我目测她胸罩的罩杯没有如我期望中的升级,但这不影响她魅力势不可挡的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