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那两天,他烧心热乎心疼老婆孩子,有屁用!
三十晚上,还不照样让娟哭哭啼啼。
娟的希望越大,三十晚上失望越大。
何燕赶着毛驴车,满脑子想着这两口子在三十儿晚上吵架骂仗。
心里沉沉满是忧虑。
又有那么一点点期望。
腊月那几天,他不是变了么?
有没有可能,他能坚持变下去?
他坚持八天十天,好歹把三天年过完?
不可能。
三十晚上是个点,一帮人聚在一起喝酒玩牌,他能忍住手痒?
三十儿晚上,何宁不想玩牌不想喝酒,但那种气氛下,他怎么可能坚持住?
自己亲弟弟,什么德行,当亲姐的能不知道?
何燕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在三十儿晚上回娘家监管弟弟。
那就初一一大早回去。
一个半小时后,毛驴车到十里铺村口。
哪有正月初一大早上,嫁出去的姑娘赶着毛驴车回娘家的。
在村口,何燕顿住脚步,稍稍想了一下,不能过二叔家门口。
绕一个大圈儿。
上一道陡坡。
到娘家院子大门口。
何燕到娘家这处院子大门口,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想汹涌喷出来。
大过年的,这不好。
院子里静悄悄,两个屋里静悄悄。
何燕把架子车卸在院子隔壁空场上,毛驴缰绳拴在架子车上。
一包东西提在手里,进院子。
两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心里叹气,弟弟肯定一夜未归。
不能猛一下进厨房。
先进隔壁屋,炉火生着,身上烤热。
腊月二十八离开那天,爷爷在这个屋里睡觉。
三十儿晚上,爷爷肯定被二叔二婶接走了。
何燕轻轻推门,身子进去。
她以为这个屋里冷冰冰。
但迎面是热乎乎暖流。
炉子里炭火噗噗燃着火苗。
何燕心里,沮丧感被温暖驱散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