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党党首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可是对于倭国的进程来说起到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要知道松浦隆信擅自开启的战端的时候还并没有成为伊达家的臣属,也就是说他出兵攻打耽罗岛的行为是属于松浦党的私自行为,最终产生的结果都得由松浦党和松浦隆信兜着,从狭义上来说伊达家不用为他的任何行为买单。
在没有得到伊达家为他的行为兜底的情况下,松浦隆信同样是焦虑不安的,在松浦隆信看来,一旦陷入持久交战之后,松浦党是不可能也没有机会赢得最终的胜利的,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政治、军事上大一统的国家,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败退耽罗岛。
如果伊达家迟迟不兜底,任由耽罗岛局势恶化下去,那么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命令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等人放弃前期获得的一切,而更加严重的是一旦陷入长期的战乱之中损兵折将,松浦家的势力损失惨重将会越来越虚弱,松浦隆信的地位声望都会大损。
虽然大家都知道失去耽罗岛的危害,知道这样一来松浦党的下场将会非常悲惨,但是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做出断尾求生的最终决断。
偏偏在这个时候,政衡身为伊达家的开创者,诺大的倭国的新的天下人,主动为松浦隆信擅开的战端兜底,剥夺一小部分耽罗岛的地皮不但不吃相难看,反倒是主动为松浦隆信承担来自朝鲜王国的压力,不管从短期效应还是长期来说对于松浦家都是利大于弊的。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只要松浦隆信先行部队站稳脚跟,伊达家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刻,迅速进入耽罗岛,和朝鲜王国争夺局势的掌控权,只要有伊达家兜底,松浦隆信就有希望消化掉获得的土地,然后窥视对岸更大的地盘。
政衡在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上采取的是纵容的信号,释放出来的信号非常强烈,说明他已经度过了进退维谷的迷茫期,目光放在了海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信号,毕竟对于穷兵黩武的倭国来说,任何稳定举措都比不上用武力来解决更加简单粗暴。
想要平息内部的矛盾,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对外转移视线,将大家的兴趣转移到海外去,不要将目光局限于倭国一亩三分地上。
对世人来说,政衡为松浦隆信兜底,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情,既然松浦隆信臣服于伊达家,不管松浦隆信曾经做过什么,他的任何行为产生的结果是好还是坏都要由伊达家来负责到底,既然如此,政衡自然要为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负上最大的责任。
默认和承认之间的区别是巨大的,对于不再局限于倭国的人们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将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一次又一次重新提起,而在会议前的一番话也会被无数次的提起,成为倭国对外开疆拓土的开始。
人们都会说松浦隆信能行,为什么他们不能?
耽罗岛事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酵,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过在今日的会议上,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关心的还是九州之战的裁决问题,才是大家关心的方面。
从伊达家的利益角度来看的话,从长远来砍,其实耽罗岛事件才是最应该关注的事件,其实政衡对于耽罗岛事件的发展也没有足够多的关注度,使得他在后续的变化中显得有一些被动,不得不被一步步拖下水,踏上他最不愿意走的道路,然后天时地利之下成就了一番伟业。
正是如此,政衡没有对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继续下去,将话题转向了九州的最终裁决上来。
名为裁决,实际上掩盖的真实事情是分封,伊达家一路崛起,战功赫赫者众,如今他坐拥大半个倭国,该是好好盘算一下的时候了。
前文提到,此次裁决是由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四人调查诸将在九州之战中的功劳大小,以便论功行赏。
野山益朝不仅是伊达家的笔头家老,还是四国军团的军团长,在四国、九州之战中居功至伟,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三人虽然在战功上不如前者,可是他们的兢兢业业保证了二十余万大军的吃饭问题,同样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而他们自己的封赏和俸禄,代表了伊达家的一个上限。
野山大纳言益朝三十二万石(四国阿波、赞歧)
石川中纳言久孝二十四万石(丰前小仓、备中高松)
宫原丹波守正重二十一万石(筑后久留米)
赤木式部大辅高雄二十万石(肥前鹿岛、丹波龟山)
姑且不论野山益朝战功卓著,他实际上在九州之战后没有增加多少石高,不过是明确了他的功勋,石川久孝和宫原正重名为增加了石高,实际上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继承人全都是政衡的子嗣,也就是说石川家和宫原家可以说是伊达家的亲藩,由此可见,笔头家老还有亲藩的待遇何其微薄,然而谁也没有怨言。
最知心最得力者,甚至能够左右政衡决断的野山益朝,以三十二万石已经过多拒绝加禄,不论石川久孝还是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他们的功绩均非旁人可比,如此功赏便足以安抚众家臣,使之不致再起异心。
野山益朝的两个儿子全都和前代家主伊达信衡战死沙场,他现在虽然还值壮年,近些年来为了生养子嗣纳了不少妻妾,只是多年来只为他留下了一个女公子,甚是遗憾,私底下不止一次的向政衡暗示,能否过继一子成为他的婿养子,得以继承伊达亲族野山家。
不管如何,连功勋卓著的野山益朝都只获得了三十二万石的俸禄,其余诸将自然无法比得上,至三天之后九州之战的赏罚之事基本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