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文思考了很久,还是认为现在还不能回叶家堡。
若人被扣下怎么办?兵被扣下怎么办?
道一句“夫妻不该分离太久”,就能轻轻巧巧地解了他的兵权,把他困在叶府里。
那不行。
这世间比求而不得更让人难受的,是已得到又失去。
尝过独自做主的滋味,尝过手中有兵的滋味,怎还能低眉顺眼地退回去只作一个枕边人。
但怎么才能不回去?
即便是说要驻守河口镇这块飞地,也不是非得三个人都留下,也不是所有兵都必须留下。
怎么说都牵强。
然而赵景文想不到的是,前世,他有叶碎金的支持,今生,他依然有叶碎金的支持。
叶碎金的令兵及时地找来了,将叶碎金的手书递送到了他手上。
赵景文看完,差点要控制不住眉飞色舞。
他把项达和叶满仓唤来,大方地把叶碎金的手书给他们观看:“娘子让我们坐稳此处,待她腾出手来,打通邓州与这边,到时候这里与穰县就连成一片,扩成邓州的领土。”
他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你两个,不必担心以后。”
实际上叶碎金的手书里根本没有提及项达和叶满仓。她手书的内容简单且清晰。
但赵景文就能把它作出完全不一样的诠释:“娘子果然支持我在外面做事。”
他嘴角含笑,眼睛有光,挺拔如玉树,英武不凡。
项达和叶满仓都忽视了手书里清晰简单的信息,选择了相信赵景文的解读。
他二人笑道:“大人主人自然是心疼郎君的。”
又围着令兵问家里的情况:“……上次回来的人说,仿佛往唐州去了?”
如今家里,收了唐州,地盘扩大了一倍,叶碎金一人执掌两州。她的威望在二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令兵是得到过特别的嘱咐的。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遵照主人的命令行事就行了。
他低眉顺眼地答道:“是,主人一直带着郎君们剿匪练兵来着。”
至于剿匪练兵的成果有多大,全不提。
剿匪练兵听在耳朵里的重点就是“练兵”,毕竟七月叶家堡才开始募兵。如今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
项达甚至还笑道:“以大人之能,必将新兵训练得十分好了。”
三人自然想不到他们不在叶家堡的这短短几个月,家里的变化翻天覆地。
既想不到,那看眼前,赵景文这里如今统共差不多五百人,单从数量上看,那是相当能唬人的。
项达和叶满仓便有了一种“我们跟着赵郎君在这里做下的,拿回去都是响当当的实绩”之感。
甚至二人隐隐也不是没生出过“不回去也不是不行”的念头。
因为权力这种东西,对人的腐蚀力真的远超想象。
在这里,他们二人是赵景文倚重的左膀右臂。不要说叶满仓不过是家奴管事的身份而已,便是项达从前在宣化军中,也没有领过这么多的人。
那种抓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
只当想到叶碎金“邓州节度使”的身份时,二人才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