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狼狈离去。
叶碎金望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来。
刚才的对话已经耗尽她的余力。
她颓然躺下,任生命力慢慢流失。
朦胧中,又看见了段锦。
三十许的男人,军功赫赫,位高权重,却伏下身去,额头碰触她鞋尖的珍珠。
“主人,阿锦要出战了。”
“此去,未必能归,主人要保重。”
“吴氏已有身孕,我若回不来,请主人处置吧。”
……
……
等等,他说什么?
他说“处置”?
她当时有太多的事情要操心。
她要在朝堂上为他争粮草,争军备,争太多东西。
在这许多事情中,吴氏一个没有名分身份地位的女子实在微不足道。她一心只念着他的安危,忽略了什么?
叶碎金陡然醒了过来,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昏过去多久,一身冷汗。
一开口,声音嘶哑:“来人!来人!”
宫人快步上前:“娘娘?”
叶碎金问:“吴氏何在?”
天下姓吴的妇人很多,外命妇姓吴的也不少。但皇后直接唤作“吴氏”不加指代的,只有一个吴氏。
“段夫人吗?”
宫人回道,“她在将军府。”
叶碎金抬眼:“什么段夫人?”
吴氏什么时候成了段夫人?谁许她做段夫人的?
段锦从来都没给过她名分。
“是陛下恩封的。”
宫人道,“在将军大葬之后……”
叶碎金喘不上气来,脑子也跟着变慢了,喘了两息,才消化了信息。
是了,赵景文惯会做这种表面功夫收拢人心的。这很是他的风格。
“我要见吴氏!”
她咬牙道。
宫人吃惊:“现在?”
已经是半夜,宫城已落锁。
皇后……已经没有能力打开那道锁了。
叶碎金脑子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