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孤单啊。多痛苦啊。多绝望啊。
为什么不放弃呢?
“我知道每天都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感觉,”柏非瑾微垂着头,像是在跟贾沛讲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讲话,“周围很黑,很静,也很压抑。”
“我知道要竭力控制自己不轻生的感觉,在清醒的时候把所有尖锐物品都收起来,住在低层,一个人的时候不敢看窗外,不敢进厨房,甚至沐浴都不敢用浴缸。”
“我知道逼着自己跟人打交道的感觉,逼着自己笑有多艰难,逼着自己假装感兴趣有多恶心,逼着自己去回应其他人的打探有多烦躁。”
“我知道每天都在怀疑和恐惧的感觉,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一言一行,恐惧有的不多的东西也会失去,恐惧下一刻会比这一刻更糟糕,恐惧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尽头。”
“这些我知道,你也知道。”
柏非瑾的语调始终很平静,在模糊的黄昏中透着些许空灵。他慢慢抬头直视着贾沛的目光,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你不知道的是……从感受不到温暖到重新感知温暖是件多美好的事情。”
贾沛愣愣地看着他。
“就像被独自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很久很久,拼尽全力地喊叫挣扎,筋疲力尽心如死灰里突然看到了一束微光。”
“慢慢地你还发现,你可以体会到每一丝微风的温柔,每一缕阳光的美好,你可以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快乐和幸福,你可以摒弃所有的杂念只专心体会这个世界的美好。”
“然后你才能知道,你所承受的所有苦痛和折磨都是为了这一刻,让你比所有人都更知道生命的可贵与可爱。”
“那是别人没有的重生。”
柏非瑾的声音如同古琴一般,潺潺道来,余音袅袅。
贾沛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楼下被留在车里的欧阳翎听红了眼眶,楼梯间里沈潜抿着唇,脸色是少见的冷肃。
“没有人……”贾沛有些哽咽,目光已经软了下来,盯着柏非瑾,带着悲哀和求助,“可是……我没有等我的人……”
“你有。”顾黎在旁边开口道。
贾沛转眼看着他。
“徐宏,”顾黎唇间吐出了两个字,看到贾沛明显地一抖,“你哥哥,他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