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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ldo;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rdo;明明都已经在给她找台阶下了，她却还是不肯消停，殷璇玑顿时有些生气了，原本就面无表情地脸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妍丽的容颜因着那脸色，更显得飞扬的眉梢威严十足。&ldo;还不赶快跪安？！&rdo;她低喝了一声，瞪了殷赛雪一眼，像是某种忍无可忍的告诫。

殷赛雪这才不得不跪安，离去之时，她发现到萧胤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望着床榻上的蓦嫣，几乎暗暗咬碎了满嘴银牙。

见到殷赛雪离开了，萧胤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那蹙得极深的眉显示出他的隐忍多时。&ldo;既然母后今日也算是亲眼目睹了皇后的所作所为，那么，朕也不想再粉饰太平，有所隐瞒了。&rdo;他阴鸷冰寒的黑眸深处，凝著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让人胆寒：&ldo;皇后六年来不允朕册立妃嫔，不允朕宣召宫人进御，朕真是受够了！如此皇后，善妒失德，毫无容人气量，如何有资格母仪天下？！&rdo;

对于这半是倾诉半是质问的言语，殷璇玑一字不应，只是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蓦嫣，目光里泄露出了些微的疼惜与不忍。

&ldo;凡是容忍都是有限度的，请母后体谅朕的难处！&rdo;捕捉到了殷璇玑眼眸中那一闪即逝的情绪，萧胤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顿时黑眸一凛，神色间迸she出了一丝不耐，目光更冰更冷，就连那斩钉截铁的言语也是毫不留情的令人心颤：&ldo;明日，朕便下诏废后！&rdo;

听到萧胤如此决绝地决定，殷璇玑似是愣了一愣，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ldo;废后乃是关乎社稷国体的大事，岂可如此仓促？！&rdo;她面目平静地看着萧胤，低沉的嗓音显出微微的沙哑，却没有再泄露半分情绪，只显出了几分毫无情绪的客套和平板，就连规劝听来也没什么说服力：&ldo;还望陛下三思。&rdo;

&ldo;母后还要朕再三思多久？&rdo;萧胤轻轻哼了一声，径自垂下头，阴鸷深沉的眼，用最缓慢的速度扫过蓦嫣那惨白的容颜，目光慑得人几近呼吸窒息：&ldo;朕大婚六年，连一个子嗣也没有，最近，有不少的官员在上疏，指称民间有些不入耳的闲言闲语，要求朕恢复甄选秀女入宫，广纳妃嫔，雨露均沾，为大汉的社稷开枝散叶，以平息这些谣言。可是，皇后久久没有喜讯，又善妒任性，朕不得已，只好逼着昭和喝这避孕的药汁，但皇后仍旧是咄咄逼人，肆意喧闹。朕若是再这么一味忍让下去，那些闲言闲语也不知会怎生地变本加厉，如此一来，皇室何来威严？！&rdo;

简简单单地言语，所有的责任都被合情合理地推到了殷赛雪的身上。或许，皇后失德还不算是一个最好的借口，那么，再加上一个子嗣的问题如何？

他心知肚明，殷璇玑之所以费尽心思让殷赛雪登上后位，为的就是要让殷家的女子生下他的子嗣，以此来巩固殷家的地位。

只不过，任性妄为的侄女哪里比得上进退有度冰雪聪明的亲生女儿？

当日在奉天殿，蓦蓦一番巧言，又用《锦绣江山》进献兵权，他便就已经察觉出了殷璇玑对蓦蓦的喜爱。今日，他之所以委屈蓦蓦，赌的就是殷璇玑为人母的本性。

看来，他赢了！

&ldo;陛下执意要废后，却不知，陛下又属意谁接任皇后的位子？&rdo;果不其然，在听闻&ldo;子嗣&rdo;二字之后，殷璇玑的神色有了些微的变化。她不再规劝他三思，而是微微颔首，抚着衣袖上的百子花卉，话题一转，便转向了关键之处。

墨眉很缓慢地扬了起来，萧胤伸手抚向蓦嫣那后腰上的青紫瘀伤，举动里带着温柔的疼惜，语气是一贯的低沉，但那双黑眸却格外锐利，让人难以呼吸：&ldo;朕属意昭和！&rdo;

&ldo;若是立昭和为后，恐怕不妥！&rdo;听到了臆想中的答案，殷璇玑暗自窃喜，立刻便有了一番谋算，可是却还要将表情装得沉郁凝重，硬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ldo;陛下也该知道，您与昭和分属堂兄妹，大汉还未曾有过皇族同姓联姻的先例。&rdo;

&ldo;规矩是人定的。&rdo;萧胤依旧垂着头，眼睑轻轻地一跳，眼底压抑着的讥讽与蔑视，不声不响地浮上来，酝酿成了风暴，几缕散发落在额前，划下极淡的阴影：&ldo;既然大汉还不曾有过这个先例，那么，朕便来开这个先例好了！&rdo;

殷赛雪跪安之后，并未立即回储秀宫，而是在养心殿外的御花园里等着。见到殷璇玑的凤辇从养心殿出来，这才急急的迎上去。

&ldo;姑姑！&rdo;她对着殷璇玑，喊的竟然不是&ldo;母后&rdo;，而是未曾出嫁之前的称谓，想借以提醒殷璇玑自己与她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ldo;住嘴！&rdo;殷璇玑高居凤辇之上，脸色很是难看。明明是出暖花开的好天气，可她那淡然的语调，却冷得像是腊月寒风：&ldo;你也知道陛下素来就不待见你的任性妄为，为何还要去惹怒龙颜！？&rdo;

平白地又被呵斥，殷赛雪更是怒意难消。&ldo;陛下与昭和‐‐&rdo;她气得满脸涨红，一时更是口没遮拦：&ldo;他们竟然在养心殿做出这等乱伦通jian的丑事来‐‐&rdo;

&ldo;丑事？&rdo;殷璇玑喝断她的肆意妄为，丝毫没有笑意的眸子噙着一丝极幽深的讥讽，斜斜地瞥一瞥尚在气头上的殷赛雪，那微寒的光芒一如话语中的风凉意味：&ldo;若不是你六年来任性妄为，不得陛下宠爱，又怎么会出这等事？你以为养心殿里的这桩风流事，传扬出去，丢的是谁的脸？&rdo;

殷赛雪并不回答，只是兀自撅着嘴，生着闷气。

&ldo;入宫六年，整个后宫没有妃嫔宫人与你争一日之长短，你不能得陛下宠爱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能争气地生出半个子嗣来，殷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rdo;殷璇玑那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些许，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眼眸如同两口黝黯干涸的井，深不见底，只是兀自冷冷地一笑：&ldo;你若是有昭和一半的进退有度，聪慧可人，也就无需哀家日日为你操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