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看向程远图说:&ot;程将军,我说你年轻,可是贬意?&ot;他一怔,似有愧意。
我笑了一下,接着说:&ot;人生在世,是真英雄自风流!不论年长年幼,要的是临危受命,方显出身手不凡;要的是铮嵘岁月,才衬得上风骨傲然;要的是强敌当前,才得见以弱胜强;要的是棋逢敌手,才能施手段,行巧计,留千古功章。如果没有逆流而上,没有顶风向前,那还不如放歌江湖,隐居田园,也省得人说我碌碌无能,平庸不堪!
当今鞑虏犯境,入我国土,这是多好的良机!不入我境,还则罢了,我想打你还得满世界去逮你去,今天你到了我的地盘上,你这不是找死吗!?不打你打谁?我打的就是你呀!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我打死你!(我望空一击拳)
可恨我云起生为一介(佑生轻咳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糙民,不能担当重任,程将军正当青年,得以立马横刀,为国扫平边关,护天下苍生,立不世之功,云起羡慕不已。我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纪念我云起今日三生有幸,得遇日后闻名天下的程大将军!不知将军可否笑纳?&ot;我走回桌旁,微笑着拿起茶杯。
程远图表情激动,一下子站起来说:&ot;程某方才不识任先生襟怀,多有得罪。如先生不弃,愿与先生兄弟相称。&ot;我一抱茶杯:&ot;程大哥。&ot;他一抱拳:&ot;云起弟!&ot;我喝了茶,他喊:&ot;上酒来!&ot;
我走回佑生身边坐下,手似乎无意地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又半垂下眼,嘴角上勾,显出一缕笑容。
程远图重坐下,那神情举动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睛从脑袋顶上移了下来,鼻子也不象以前那样只露两个鼻孔。他一杯酒下肚,还居然会笑了,看着佑生说:&ot;云起弟的确不一般哪。&ot;佑生半合着眼,不动声色地说:&ot;的确如此。&ot;惜字如金的样子。哼,咱们有算账的时候,居然敢偷偷地把我给卖了!现在我还得忙会儿,事没完呢。
我看着程远图说:&ot;程大哥此去边关,可有自己领建的军队?&ot;他刚露出的笑容消失了,有些阴沉说:&ot;只有接手原定远将军的人马。&ot;
我沉吟着:&ot;恐非长久之计。&ot;他愕然看着我,哼,我暗暗一笑,我还没完哪。
我接着说:&ot;若想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程大哥大概要有一只亲自建立训练的军队(用别人的人,死了都不知道哪里砍来的刀)。想当初谢玄将军能胜强敌,就在于他有一支北府兵!大哥可想知这北府兵强悍的原因?&ot;
他一点头:&ot;云起请讲。&ot;看看,变成了有礼貌有教养的好同学了吧!
我的手指在桌上轻点:&ot;后人总结说,第一,他招募的是流离失所的北方流民。那些人的家乡为北方敌军所占,只好有的为小寇有的为乞丐。但谁愿意这样飘泊无定,谁不愿意打回家乡?谁不仇恨夺了自己故土的敌人?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北府兵能够如此齐心。&ot;
他不禁点头:&ot;对呀,现今达虏掠夺我土,流民处处,一样有兵源哪。&ot;还好,能学习,不是傻孩子
我又点手:&ot;第二,他有朝中有力的支援。朝廷为了提供北府兵的兵饷裁减一半官职,余者奉禄减半。&ot;
他说:&ot;我朝远不到这种地步。&ot;他看了佑生一眼,接着说:&ot;况且一旦新兵建立,原有军队还可裁减调整,有所节余。&ot;
我又说:&ot;第三是有最好的武器装备,没有偷工减料。养兵不必多,精兵强将才是上策。与其有一大堆装备不好的部队,不如一支人少却无坚不摧的铁军!&ot;
程远图一拍桌子:&ot;好!我就着手建一支队伍,它的名字就叫铁军!云起,干一杯!&ot;他一饮而尽,我抿了一口。
他看着我说:&ot;云起如此深思远虑,为何不入朝为官,报效国家呢?&ot;(因为我是个女滴!)
我忙摆手:&ot;云起为人鄙俗不堪,性情顽劣,若是入朝为官,朝中无人相助,第一天就被踩死了。&ot;
他噢了一声:&ot;朝中无人相助么……&ot;说着看了佑生一眼,佑生垂着眼睛,没说话,抬手给自己也给我的茶杯中续上了茶水,程远图一脸愕然。(我:倒个茶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我脑中忽想起了看过的一个记录片,就又开口道:&ot;可惜云起对武器毫无研究,(佑生:你居然还有不懂的地方。)但我家乡曾介绍过一个减少士兵伤亡的方法,那就是让士兵穿丝绸的贴身内衣。这样士兵中了箭矢,丝绸柔软,可附在箭头之上,保护了肉体不被箭头倒钩所伤,愈合就快了。这丝绸内衣应是极为好制,不必选用上等丝绸,只下等单色即可。几十层丝绸可同时裁剪,fèng制也简单。价格应低廉可靠。我若制得此兵士内装,大哥可有兴趣?&ot;哈,居然有生意可做!
程远图大叫:&ot;好主意!云起尽管去做,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干杯!&ot;我这下躲不了了,就干了一杯。佑生抬眼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好个jian商,有生意才喝酒。
我一但开始,后边就自然而然了。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地喝了酒(他四我一的比例),谈兴更高。从兵策以主动出击胜于孤城坚守,到四季之中秋冬最易起战端(因春夏之时,游牧民族要追逐糙场),等等,等等,讲得简直吐沫星子飞溅,指手划脚不停。佑生只在一旁默默饮茶,不怎么说话。该,今天我得治治你。
喝到我们两个都觉得屋顶低矮,四周气闷之时,程远图建议我们去外面,接着喝!我慨然应允。我不由分说把一个酒坛子放在佑生怀里,推了他,一脚高一脚低地和步履轻浮的程远图一起,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