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眼里,似乎正向他投射出仇视,有种琢磨着怎样才能置他于死地的险恶的用
心。
若是在白天,他并不至于害怕。可是在夜晚,在那疯子连吼了两次&ldo;放开我&rdo;
之后,面对着那疯子的两眼在黑暗中投向自己的两束仇视而险恶的目光,他心里
不由得发憷。
疯子在嘿嘿地笑。
那不像是一个人的笑。笑得那么鬼气森森,仿佛在说:看你往哪儿跑!
疯子笑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人有时怕疯子是甚于怕鬼的。
他防范地注视着疯子的一举一动,倒退着走。他不敢转过身去走,唯恐疯子
从背后悄悄扑上来抹住他的脖子或咬他的喉管。
疯子却一动未动。
只是那双黑暗中疯子的眼睛,仍眈眈地钳视在他身上,而且似乎离得愈远了,
愈加炯炯闪光,愈加鬼气森森。
他就那么倒退着一直走到了胡同口,终于摆脱了那双疯子的眼睛的钳视。不
知不觉,出了身冷汗。
挂在胡同口电线杆子上那盏昏黄的电灯,突然间熄灭了。
&ldo;放开我!&rdo;胡同里又传来了疯子的一声吼叫。狭窄的胡同对疯子不是一条
&ldo;战壕&rdo;,倒像是一支什么乐器,通过细长的音管,将疯子的吼叫变调后传扬到
夜空上,在夜空形成一种奇特的回旋。
&ldo;放开我……&rdo;
&ldo;放开我……&rdo;
余音在姚守义耳畔缭绕。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抬起头去看那盏电灯,以为它坏了。发现四周楼房和平房的窗子都黑了,
才明白全市停电了。
星星也跟往日夜晚不太一样,也仿佛一颗颗都多少沾了点鬼气似的,从高处
不怀好意地睥睨着他。
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更准确地说,他希望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