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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别光顾着看，bigbrotheriswatchgyou。（注1）&rdo;余程笑吟吟地递过几本书。凌鹿连忙抬头，发现老板果然在看他，于是赶紧打了个招呼。老板噘了撅嘴，继续看他的画去了。

&ldo;老师，你早就来啦?&rdo;凌鹿学着他的样子把书摊在地上，轻轻抚平书页。

&ldo;嗯。今天天气很好，醒得早。&rdo;余程沐浴在初秋的阳光里，享受地眯起眼睛，&ldo;整天呆在医院里，我也该出来晒晒了。&rdo;

凌鹿笑笑，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老板拿出来的都是有些年头的书。凌鹿一边晒一边赞叹，余程说这些还不算什么，真正的宝贝都被老头藏起来了。

凌鹿想起余程说过的严家藏书库，不禁向往道：&ldo;严老师家里要是晒书一定也很壮观。&rdo;

&ldo;别提你严老师了。&rdo;余程笑道，&ldo;猜猜看，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叫他而是叫你来?&rdo;

&ldo;唔……他今天有约?&rdo;

&ldo;他有没有约我不知道。&rdo;余程望向小老头的方向，忍着笑意说，&ldo;他是跟老板不对付。上次我带他过来，结果被老板拿鸡毛掸子打出去了。&rdo;

&ldo;啊?&rdo;画面太美，凌鹿忍不住笑出声。

&ldo;那次老板刚入手一套稀缺本，得意洋洋地晒给我看，还不让碰。我正夸他呢，你严老师瞟了一眼就说这有什么好嘚瑟的，他家也有。&rdo;

&ldo;然后就被打了?&rdo;

&ldo;对。&rdo;余程也忍俊不禁，&ldo;老头气了好久，那之后好几天都在小黑板上写&lso;严柯与狗不准入内&rso;。结果好多游客进来问严柯是什么典故，弄得老板更加生气了，跟我说他买了一箱鸡毛掸子，专门用来打严柯。&rdo;

凌鹿哈哈大笑：&ldo;那严老师肯定不敢来了。&rdo;

&ldo;嗯。他也没空。&rdo;余程若有所思地说。

两人忙碌了一上午，终于把书晒完了。老头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颗糖，说&ldo;留下吃饭&rdo;，然后一摇一摆地进屋去了。

&ldo;老板好可爱啊!&rdo;凌鹿拆开糖果，甜得眉眼弯弯。

余程把自己的糖也给凌鹿，凌鹿更高兴了。

两人在石桌边休息，老板看了一上午的那副画还在桌上。凌鹿展开画卷，发现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是山间幽径，蜿蜒曲折，掩映在墨竹中。虽则此时阳光明媚，凌鹿却感到置身于朦胧月色下，一缕凉风穿竹而过。

画上还有题词，字写得飞扬俊逸。凌鹿忍不住念道：&ldo;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注2）&rdo;

后面是两个很复杂的字，他不认识，只好停下来。

&ldo;凌鹿。&rdo;余程忽然道。

凌鹿诧异地抬头：&ldo;啊?&rdo;

余程笑笑，用手在石桌上写下&ldo;醽醁&rdo;，然后说：&ldo;这两个字，读作&lso;凌鹿&rso;，是古代的一种酒。《本草纲目》上说，酒，红曰堤，绿曰醽醁。是一种色泽青绿的酒，也恰好和你重名。&rdo;

他顿了顿，吟咏道：&ldo;寒光零乱，为谁偏照醽醁。&rdo;

凌鹿再次为余程的学识所惊叹，同时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他羞涩地笑笑，继续念下去，在题词最后看见了署名。

&ldo;七月初六程作&rdo;。

七夕是七月初七……那初六不就是昨天吗?

凌鹿惊异道：&ldo;老师，这是你画的?&rdo;

&ldo;嗯。&rdo;余程抚过&ldo;醽醁&rdo;二字，云淡风轻地微笑道，&ldo;昨晚夜色很美，看到青佛手想起你，就想到了这首词。&rdo;

凌鹿的心脏被戳了一下。

他想起了‐‐今晚月色很美。是夏目漱石的告白。

不不不，余程说的是&ldo;夜色&rdo;而非&ldo;月色&rdo;，一定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