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拔地而起,空气中顿时又多了股土腥味。
“要下雨了!快!!!”
艳阳高照顷刻被乌云遮蔽,黑压压地向着地面扑来,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能阻挡所有人的脚步,战在城中,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待南荣臻开口,萧韫下令道:“攻占城门。”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宗祠从边缘逼迫至城内,赶在大雨之前,必须得出城。
雨幕中交战,对将士们体力消耗太大,若对方仗着人多,采取车轮战,那便得困死在城内。
此战倒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拿到秀州私自贮藏火药,远比找理由处置宗祠更重要。
火药乃朝廷军机,除了供给各个炮坊制作年节烟花外,其余的统归兵部掌管。
兵部历年官员考绩都找不出错,正愁没有切入点,直接连带着和秀州一起处置,上下里外的官员全部替换,重新来过。
队伍飞快向城门进发,南荣臻突然扯着衣襟从怀中抽出什么东西,隔着遂钰抛给皇帝。
萧韫看清楚是什么,又将东西扔到遂钰怀里。
“穿上。”
萧韫道。
遂钰纳闷,低头抓起触手微凉的,似乎是什么鳞片组成的背心。
护胸软甲!
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直勾勾地望向冷脸目视前方,手握轻弩随时待发的南荣臻。
大将军上战场,随身必定着些保命的东西,若非被困在城内,南荣臻根本不会将软甲脱下送给皇帝。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就没把皇帝的性命放在眼里,至少是受些轻微,或者是不致命的伤,他都懒得搭理。
现在面临真正的危险,他心中打鼓没底,军令如山不可违逆,而萧韫却放弃使用它的机会。
他们的马靠得极近,遂钰没有这样好的马术,全凭萧韫操控距离。
遂钰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恐惧,并非他没有胆量应战,而是战争本身的目的时掠夺,无论如何试图将损失降至最低,总有那么些人,成为马蹄之下的牺牲品。
他没有反驳萧韫,攥着软甲头脑发昏。南荣军呈两翼合拢的队形,一路向前,路遇三两阻碍,迅速挥刀解决。
冲过最后的岔路口,向右转,队首的士兵大喊:“敌袭!!!”
轰隆!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狂风呼啸拍打着茂密林木,竹叶飒飒,随风盘旋而上。
同时,无数盾牌化作坚不可摧的障碍,赤裸裸地冲进遂钰眼帘,族长天枢站在最前头的位置,手握绣有秀州宗祠的旌旗,作向前挥舞状。
他们身靠数丈高墙,城门瞭望塔之上负责指挥的人,身着先锋军的铠甲,远远望见南荣军几千人的规模后,嘶吼道:“放箭!”
南荣臻扬手:“轻骑先上,刺杀准备!”
话音刚落,队伍之中最不起眼,身形较为瘦弱的十几人弃马潜行。先前埋伏在城中,后又与宗祠交战,武器库里也夺了些盾牌的重兵立即冲上前去,结成防御阵形,弓兵掩护,接替射击。
“宗祠和先锋军,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遂钰:“他们根本就是——”
“同伙。”
萧韫飞快拿走遂钰手中尚未穿起的软甲,找到卡扣,手指微挑将其解开,不待遂钰拒绝,直接将软甲套在胸前。
“不行,这是二哥给你防身用的,我不能……”
“还记得朕教过你的招式吗。”
萧韫打断遂钰,扬起下巴望了眼远处已经同宗祠交战的南荣军,叮嘱道:“现在告诉我,知道怎么一击制胜吗。”
遂钰使劲咽了口唾沫,豆大的雨点直接砸在肩头,竟隐约作痛。
雨线成幕,噼里啪啦仿若战鼓,疯狂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