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没有把裴廷约的威胁当真,毕竟那位对外是光鲜正经的大律师,纠缠他似乎没什么必要。这一个星期裴廷约也确实没找过他,要不是今天对方突然打电话过来,沈绰都快忘了这个事。“原因呢?”裴廷约问,“我以为那晚我们俩挺合拍的。”“没有,没觉得,”沈绰不肯承认,“你技术太差了。”“是吗?”裴廷约倒也不争辩,“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再试试。”“没必要,你找别人吧。”“不想找别人,”裴廷约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我挺挑的,好不容易碰到个满意的,不打算换人。”“裴律师,”沈绰咬重声音,“你是读法律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你打官司也不是说想赢就能赢吧?”“你如果说这个,”裴廷约淡道,“我只要上了庭,想赢我总有办法赢,我的个人意志确实能改变一个案子的结果。”太嚣张了。沈绰却不信他这一套:“绝对没办法赢的案子,你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吧。”“沈教授,你还挺有意思的。”裴廷约的语气,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别的。“你说得对,绝对没法赢的案子,我当然不会接,我又不是傻子,”他话锋一转,说回了自己的目的,“同理,对你也是,你要是绝对没可能接受,我确实不会浪费时间纠缠你。”“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接受你的提议?”“你又忘了,那晚是你主动来跟我搭讪,”裴廷约再次提起那一夜,“从头到尾,主动的那个人都是你。”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下来,但没有挂断,裴廷约很有耐性地等,倚房外露台护栏边抽着烟,目光掠过楼下院子里的人。小夫妻俩停步在影壁前研究上面的浮雕,女人兴奋地伸手去摸:“就这面墙都得好几万吧,老裴可真有钱,还是做律师好啊,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也没什么好的,这么大的别墅就他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旁边的男人说。“让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我也愿意,你还说呢,你跟老裴当初一个寝室的,人家毕业十年就是律所高级合伙人了,赚这么多钱,你一年工资还不够人家接一个案子的律师费。”“那我也娶了你啊,他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得意什么啊。”说话声隐约传来,然后是窸窣笑声。裴廷约咬着烟漫不经心地划拨着手机屏幕,耳机里重新响起那位沈教授干净清润却透着不耐的声音:“我后悔了。”“后悔什么?”“早知道你这么难缠,我那晚不会找你。”“你还想找谁?那些满身是味的鬼佬?”裴廷约低笑,“我怕你无福消受。”“至少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你要是肯放得开,把麻烦当艳福,那就没有烦恼了。”“不了,这样的艳福我的确无福消受。”裴廷约轻勾起唇角。楼下宋峋走过来,在露台下方抬头叫了他一声:“老裴!”裴廷约在烟雾缭绕中垂眼看去,宋峋笑着说:“我跟晓嫚先走了啊,今天五二零,我们还打算去看场晚间电影。”裴廷约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随意一点头。小夫妻俩相携而去,走出了院子。片刻,裴廷约的视线收回,慢悠悠地问电话里的人:“沈教授,你谈过恋爱吗?”沈绰的声音顿住,眼睫颤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的不耐烦愈显:“这跟你无关吧。”“随便问问,”裴廷约道,“不想说算了。”“不过我们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裴廷约的语气近似无赖,“沈教授,忘了跟你说,那夜我也是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沈绰:“……”他信这个人才怪。沈绰挂断电话直接关机。书也没心情再看了,索性上床睡觉。结果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没睡两个小时又被热醒。他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按开了床边的电风扇,这下更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忆刚才做的春梦,伸手摸进了毯子里。弄了几下又泄了气,自己这么弄总归差了点什么。最后不得不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藏在里头的东西。仿真造型的玩具形状和硬度都刚刚好,调到自己最适应的震动频率,他侧过身弓着腰,握着玩具伸到了后方。咬着唇闭上眼,刚春梦里的片段又闯进脑子里,随后被那些更真实的记忆取代。——相贴的胸膛、滚烫的汗珠、游走在身上的手、禁锢住自己的肌肉紧实的大腿,以及,黏湿柔软的吻和那些不断升起的叫人溺毙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