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开了口,皇甫端怎敢不从。
没有察觉到君怜异样的凤来仪兴奋地甩着君怜的衣袖,“怜姐姐,我们一起去,人多更热闹。”
缩在袖子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君怜摇摇头,勉强勾起一道弧度,“来仪随王爷王妃尽兴玩耍,我…便不去了…”
“怜儿,与我们一道去,你需要释怀。”
“释怀?怀什么?去妓院不就是去见识见识?”凤来仪疑惑不解,但怜姐姐那有些苍白的面色显然昭示着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松开君怜的衣袖,凤来仪坐在一旁闭口不语。
“……”君怜紧抿着唇,眼神复杂。一刻钟后,那蹙起的眉头才缓慢松下,“好,我去。”
推开二楼楼梯旁的那扇门,柳长安便见到了四五个军营里的弟兄,毫无例外,每个人身边都陪着一位姑娘,倒酒喂食好不快活。
“杜将军,您到了,快……柳将军,您也来了!都请上座,上座。”其中一个对着门的先行站起,小跑过来迎接两位头儿,其他几个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都坐下吧,无需顾忌身份。”杜惊鸿推着人坐回位置,“今夜你们只需记得快活二字,哈哈哈哈。”
拿起手边的酒壶就往嘴里灌,酒水顺着嘴角溢出,浸湿衣襟,杜惊鸿宽袖一抹,将另一边的酒壶扔给正要坐下的长安,只见酒壶随着柳长安的动作在手心间旋转两圈半后便被稳稳当当地托住。
这流云阁的酒壶比不上军营里的大坛酒,一只手接下足矣,长安揭盖轻嗅,这酒香比不得上次来时饮的佳酿,但比单纯暖身用的烈酒又好了许多。
同杜惊鸿一般,仰头便是对壶豪饮。
见两位将军与平日里的严肃模样相差甚远,几人刚升起的不自在消失,又回到了前一刻美人在怀小杯享酌的时候。
“让妈妈再找两个姑娘来,要标致点机灵点的,快去。”作为下属,对门的兵士自认为已经做的十分称职,奈何他碰见了柳长安这种不按常理走的领头。
“我便不必了。”长安虚按胸口,面上略带抱歉的神色,“新伤暂愈,不适合做…此等…”
“明白明白。”几人一副恍然的表情。
当年在军营里曾听闻,柳将军是那种军妓脱了衣物站在他面前也不为所动的人,大家都以为将军是被伤了要害不行了,直到回京后的一日,将军带了夫人回帐。营里便又传开流言,将军为夫人守身如玉,将军家的夫人是母老虎,将军惧内……果不其然,柳将军就是来了流云阁这地方,也是决计不碰其他姑娘分毫。
“扰了诸位兴致,长安自罚三杯。”
与此同时,只听得三声铜锣响,外头暴起的欢呼声将整座流云阁都震了一震。
待柳长安饮完三杯放下酒盏,杜惊鸿已经站在厢房的窗台处,欣赏大堂中央高台上那曼妙的舞姿。
柳长安没有与杜惊鸿一般的兴致,留坐在桌前与下属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顺道听听她这些下属谈论的一些长安城里流传的八卦。
最近长安城中最值得一谈的消息便是凤古国的来使,其中一位下属又不知从哪听闻,那凤古国的小公主是来咱炀朝和亲的,都在猜小公主的和亲对象是谁,又不知谁提了个赌约,各自报上一号人,若这和亲之人在列,压中之人即为赢家,在座的输家各欠赢家一顿好酒好菜。
“那可是凤古国的小公主,怎么说也得找个皇亲国戚才配的上吧,可咱炀朝除了端王爷,也没有适婚的人选了,我压端王爷。”
“小公主肯定看不上咱这长安城纨绔之首,我倒是觉得……咱柳将军有一拼之力,年岁相仿,相貌不俗,又有魄力,我压柳将军。”
听到身旁的言论,柳长安吓得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不停地咳嗽起来。
许是酒喝多了,几人剩下的最后一点顾忌也消失殆尽,正大光明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将军,咱好歹是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人,怎能被传出惧内的名声,难不成女人比敌军的刀剑还可怕?是不是。”
“就是就是,况且家里的妇人哪有美娇娘来的美味,哈哈哈哈。”
下属嘴里的荤话越说越离谱,柳长安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接话,见几人喝着酒搂着姑娘上下其手后,长安立刻离开了那如针毡一般的位子,走到窗台前与杜惊鸿并肩而立。
从站在此处后便一言不发,柳长安顺着杜惊鸿望着的方向看去,是高台旁一位正在抚琴的女子。
柳长安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惊鸿不如上回游船般兴奋,原是心上有人了。
“想过替她赎身吗?”既有心,将人带离烟花之地终归是第一步。
“她是我未婚妻。”
明白杜惊鸿心中也是藏了故事的人,长安吞下想接下去说的话,安静地做个听故事的人。
“她是我爹娘从牙婆子手上买来做苦力的,五岁便进了我家,那时我才是个三岁的小娃子,我以为自己只拿她当姐姐看,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爹娘就为了五两银子想将她卖给镇上的丑地主。她被抬上花轿的那一刻,我的心很痛,比战场上的刀伤剑伤还要痛千万倍,当夜,我便潜进地主的宅子,抢回了还蒙着盖头的她。”
“可等我带她回家时,我爹娘盖着白布,双双摆在了家中的小院子里。村里的老大爷告诉我,我爹娘是被镇子里的三个无赖给打死的,因为他们拼死护着那五两银子,不愿意被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