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想解释的话被君怜打断,没成想君怜忽略了她的狼狈,转而注意她手上的伤。
抬起右手,柳长安朝着君怜微笑,“小伤罢了,靖萱没用晚膳便来寻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抿唇不语,君怜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桌上,把袖子往上挽,捡起沾了灰的梅花糕放在盛残渣的碟中。
柳长安刚想张口,君怜又转过身,去取了放在角落的帚刷,把地上的碎瓷片扫到桌角堆起,等之后再叫小厮来清理走。
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君怜站停在柳长安身旁,犹豫了好久,久到柳长安都觉得不自在,想要从坐着的木凳上逃开。
轻叹了口气,君怜抽走长安手里的筷子,“我喂你吃吧。”
“什……什么?!”柳长安觉得自己不只是手受伤,连耳朵都坏了,靖萱……怎么会说要…要喂她……这种话。
仔细挑去鱼刺,君怜夹起鱼肉,递到柳长安嘴边,“张嘴。”
柳长安觉得她眼睛也出现了幻觉……
面前这人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曾经哥哥那咧嘴温柔浅笑的期许模样,却是一点不同。
“七岁时,我见到树上的小黄雀,心生欢喜,哥哥为了我,爬上比屋顶还高的树上替我捉小黄雀,只是在下来的时候,脚不慎踩空,哥哥摔滚下地,摔折了手。”将鱼肉放在小碗中,放好筷子,君怜边说着边坐在旁的木凳上,不自觉地握住袖子里的玉佩,“大夫说哥哥的手要静养,不能动,正好那天爹娘早早去了皇宫赴宴,只剩我与哥哥一同用膳。那时候,我一直在哭,是自己害的哥哥断了手。”
“哥哥蹲在我身前,捏了捏我的脸,笑着安慰我,说只要我喂他用晚膳,哥哥的手就会好了。”说到自己年纪小,一下子就被哥哥忽悠过去,君怜抿唇含笑,眼眸流光。“哥哥说完,坐到桌边张开嘴,等着我去喂他。”
“只喂了几块糕点,哥哥便说自己已有饱腹感,对着我挥舞了几下他的手臂,告诉我已经没事了,那时候的我就傻傻地信了。”
回忆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去,君怜像是变了个人,变得明媚欢欣,而不是看淡一切的清冷。
柳长安想,或许,这样子的君怜,才该是真正的君怜。
“之后哥哥借着游学,外出去了,我便很少有机会能再见他……”
看着君怜又慢慢恢复成如今的平淡模样,柳长安有些心疼,忘却了自己此刻假扮的身份,覆上君怜搭在桌边的手,眼里流露着疼惜。
手背被触碰,君怜下意识地全身绷紧战栗。
“对不起,对不起……”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长安立刻抽走自己的左手放到背后,一个劲地开始道歉,涌上想要剁了自己左手的念头。
知长安非有意为之,君怜缓下刚刚骤然升起的害怕,重新拿起筷子,“长安不必介怀,先用晚膳吧,当是做一回哥哥的替身,帮我了一个念想。”
君怜敬爱君栖,君栖疼爱君怜,这般情深的一对兄妹,却因自己,阴阳两隔……柳长安敛眉低首,陷入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