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乘客看见他们的对话,已经暗暗生疑。
长相奶油的空少好像被她为难住了,挠挠头,一身训练有素的架子垮个没影:“……那我怎么说啊?”
温凛笑了声,不正经地打趣,“你就说,我们没有缘分。”
路过的一个年轻姑娘听到这话,没头没尾,竟也笑了一声。所有人轻松地看热闹,没人联想到,所谓的机组故障究竟是如何发生。
平凡渺小的人们,迎来一个平淡的清晨。
空少说他公事公办,怎么也不肯收回玉佛,希望她能随他走一趟。然而温凛头也没回,匆匆登上下一架飞机。
温凛后来想起这一天,会觉得隐隐愧疚。杨谦南这人很寡情,可他在绝情上的造诣,远没有她深厚。
机翼飞上天际,再也看不见地面上人们的喜怒哀乐。
她手里攥着那块冰凉的玉石,屡次低头确认它在手中。
那些阳错阴差,像在做梦。
故事终究画不完。杨谦南是怎样发觉她关注列表的异样,又是怎样要回这块玉,动用难以想象的权威澄清一场误会,这些真相她都不再想要探究。
巨大的轰鸣声里,陆地渐渐离她远去,人,树,高山,海洋,都成了一个个模糊的色块。
她飞向三万英里的高空,怀揣着一个无法与他人分享的秘密。
故事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个人,曾为她截停过一架飞机。
可那个人啊,终究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漫长的一年终于迎来它的秋天。
这一年的九月,国内一档模仿《荷兰之声》的音乐类选秀节目横空出世。第一季播出时盛况空前,凡有井水处,皆有人在讨论这档节目。非但节目邀请的嘉宾和选手名声大噪,就连选手翻唱的冷门歌曲,也一首首冲上排行榜巅峰。
2012年秋,钟惟大红大紫。
她的一首原创歌曲偶然被选秀歌手翻唱,红遍大街小巷。那个季度她身价大涨,各大音乐节邀请她作嘉宾,商演不断。
温凛在异国他乡,见证了她奇迹般的走红。
钟惟的音乐和八卦一起,如一场鹅毛大雪,顷刻间飞遍网络。
他们说她走红的那首歌是写给她的同性情人,他们说她特立独行,不上任何电视节目。甚至有人挖出了她当年在红场驻唱,惹怒某权贵子弟的陈年秘辛。
但最为人称道的,还是那一年年末的跨年演唱会。
2012,这个被玛雅预言为末日的年份。
冬至那一天,无数人放下手中的工作,互相捉弄:“反正今晚就末日了,这个ppt就明天再做吧。咱们出去吃个火锅?”
也是同样的一天,钟惟戴着顶多此一举的鸭舌帽,和庄清许在影视旁边的大望路上,吃着平价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