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鼎走上前,向那个老道士说明了来意。老道士听完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并说了好几句话,好像要他们注意什么。
进门的时候,苗君儒看到大门内侧的回廊上,有一些用黑布盖住的东西。
朱家鼎低声说道:&ldo;老家伙说今天晚上有赶尸匠住在这里,叫我们注意点。&rdo;
苗君儒问:&ldo;这条路也有人赶尸经过吗?&rdo;
朱家鼎说道:&ldo;怎么没有?从酉阳和松桃那边过来,这里可是一条捷径。&rdo;
偌大的道观,安排几十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是朱家鼎吸取了在前面那个村子里的教训,将所有的人安排在大殿内,从柴房找来一些柴草铺在地上。
那些土匪早已经疲惫不堪,躺在柴草上就不愿再起身了。
苗君儒看到袁雄虎和姚朱氏领着那顶小轿,进了旁边的一间厢房。朱家鼎在大殿门口安排四个守夜的,他则抱着老道士送来的席子,钻到了供桌的下面。
那个苗族姑娘被几个土匪挤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或许是朱家鼎事先交代过了,他们倒也没敢乱来。
苗君儒看着供桌上的香炉和祭品,看得出这里的香火并不旺,那三尊四五米高的三清神像,在昏暗的油灯下,倒显出几分诡秘来。
这么大的一座道观坐落在这种地方,本身就令人感到奇怪。从门口那两只石狮的雕刻手法看,是出自唐代名匠之手。进门时上首门匾上的&ldo;阴阳宫&rdo;三个字,字体苍劲有力,一定出自名家之手。
道观以宫命名倒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前面那两个字,阴阳宫三个字合在一起,无形之间给人一种进入地狱的感觉。好像这里并不是什么道观,而是阎王的森罗大殿。大殿两边的门楹上有一副对联,上联:&ldo;日月星辰天生万物有灵气&rdo;,倒也显得有些气派,也符合道家的思想,但是下联:&ldo;混沌初开人鬼轮回入我教&rdo;,不仅与上联毫不对仗,而且缺乏寓意,可仔细一想,单就这下联而言,似乎在告诉人们什么事情。
这个道观似乎隐藏着无法让人知道的秘密。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门后的那几具尸体,赶尸匠在这里歇脚,将尸体放在门后是不错,也符合规矩,可是现在是晚上,按道理,赶尸匠应该赶着尸体上路了,可是尸体仍放在那里,难道赶尸匠并不打算把尸体赶走,还在这里等什么呢?
也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苗君儒也迷糊了过去。他并不知道,在不远处,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正望着他。
第十二章灵蛇教
一颗小石子落在苗君儒的脸上,他蓦地惊醒过来,见大殿门口闪过一道人影。他轻轻地起身,见大殿内呼噜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所有的人都睡得很香,就连门口守夜的那几个人,也抱着枪蹲坐在门槛上打着呼噜。
他来到大殿门口,见围墙边上有个纤瘦的人影朝他招了招手,接着向上一纵,已经出围墙外面去了。那围墙有两米多高,一般的人就算能够跳过去,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从身形上看,那个人的轻功,也算登峰造极的了。
他来到围墙边,提气纵起身子,双手攀住围墙借力翻了过去,饶是如此,在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
&ldo;你的功夫也不错!&rdo;那个人就在前面不远处,说完话后,脚步并不停,沿着围墙向道观后面的树林中走去。
苗君儒认出那个人就是被土匪绑着的苗族姑娘,心知对方没有恶意,便大胆跟了过去。
来到树林边,见那姑娘就站在一棵大树下,由于树林内的光线很暗,隐约可见那姑娘背对着他,在树上摸索着什么。
树干上居然开启了一道门,从里面透出亮光来。那姑娘朝他招了招手,就进去了。
他来到树边,见树洞内有一排往下去的台阶,顺着台阶来到洞底,见是一条往左去的甬道,甬道高约三米,宽约两米,两边都是石块砌成的墙壁,每隔一段路便有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那姑娘就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看他。
走过了这段长长的甬道,到尽头后,两边各有一个穿着古代苗族服饰的男人。那姑娘在墙壁上一按,一扇石门轰然开启。石门的后面,又有台阶向下延伸。
进了石门后,两边显得宽敞了许多,墙壁就不再是石块砌成的了,而是自然生成的石壁,只不过稍微做了一点人工的修饰,看得出这是一处天然的溶洞。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便有一处凹进去的洞窟,洞窟并不大,也就两尺见方,里面摆着一些石像,每尊石像的姿态各不相同,但是形状相似。石像为两个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人首蛇身,下身相互缠绕在一起,与他以前见过的伏羲女娲图像十分类似。头顶上有石钟乳倒挂下来,不时有水滴落在他的头上。
走了一段路,隐隐听到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循着那声音,进入一个更大的溶洞。
溶洞内此时站着不少人,全都是青壮年的汉子,身上穿着古代的苗族服饰,披散着头发,用红布抹额,就像一群生活在古代的苗人。
有几个人跪在地上,上首有一个穿着长袍,同样用红布抹额的老人。苗君儒认出这个老人,竟然就是道观的那个老道士。在老道士的两边,各有四个持着长幡的苗女。
老道士面对着大家,背后是张大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些果品祭物,桌下方的香炉里还冒出缭绕的青烟。石桌的后面有一尊巨大的人首蛇身石像,高约六米,与别的石像不同的是,这尊大石像的胸前有两个硕大的乳房,是个女性。石像的雕刻手法显得有些粗糙,与道观门前的那两只石狮相比,简直是粗劣之作。但是苗君儒已经从这种粗劣的雕刻手法中看出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