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远迟疑:“这东西血淋淋的,往宫里……怕是不太好递出去。”
萧樾道:“就说是陶任之老家捎过去给陶任之的。”
给皇帝的东西,自然要经过层层筛查,如果派了人去,没准当场就会被拿下了,如果说是陶任之老家的人……
侍卫们的第一反应只会是通融和讨好。
这其中,区别还是很大的。
“是!”尉迟远拱手领命,刚要退下去,萧樾却又突然问道:“你的人在京城一共有多少?”
尉迟远想了一下:“王府里一共十二名,分散在京城各处办事的,还有一十六名。”
萧樾道:“马上全部紧急叫回来,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在本王离京之前,他们手头上的事全部放放。萧植既然已经动了这份心思,那么一击不成,也绝对不会就此收手的,把这些人全部叫回来,交给燕北,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尉迟远见他居然这般布署,心头就也跟着多了几分警惕,连忙郑重点头,“是!”
萧樾于是挥挥手:“你去忙吧,顺便把燕北给我叫来。”
“属下告退!”
尉迟远出了院子。
萧樾刚要转身回屋,外面岑管家正好闻讯赶来:“王爷!”
萧樾于是止步回头,拧眉看向他:“什么事?”
岑管家将手上的那份礼单双手呈上:“约莫一个时辰之前,赵嬷嬷来过,给了这份礼单,说是内务府为宁国公主备好了嫁妆,她传了太后口谕,让王爷您要做好这个赐婚使,亲自去一趟内务府,清点核对。”
萧樾这时候哪有什么心思管这事儿?只不过因为是周太后亲口交代的这件事,其中本身就透着不寻常,他才额外的耐着性子听岑管家说。
此时随手接了那礼单翻了翻:“就为这?”
这种事,按理说周太后不会拿来烦他的。
岑管家却是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他身后紧闭的房门,然后才有些忐忑的跪下去方才回道:“赵嬷嬷还说,定远侯已经上了请罪的折子给陛下,她说让小的务必代她跟王爷道贺一声。”
萧樾正在翻看礼单的手指忽的顿住,再次抬眸看向了他。
岑管家跪在地上,颇为汗颜,头也不敢抬的道:“赵嬷嬷说的像是闲谈,但小的觉得她会提起这桩事,必然会有些缘故的……本来也没深想,刚好王爷不在,就想等您回来再禀……”
结果,武昙居然就出事了。
萧樾听了这话,就啪的一声将手里礼单合上了。
难怪赵嬷嬷会特意出宫来吩咐他去办这么件琐事,却原来是为着来给他提醒的!
岑管家觉得自己延迟了消息,这时候还甚是惶恐。
萧樾负手而立,很是花了点儿时间才勉强自己将心头怒意压下——
他气的和恨的都只是皇帝,赵嬷嬷一个时辰之前过来,那时候武昙那边早事发了,就算岑管家第一时间找人去通知他,也赶不及。
所以,他知道,这事儿怪不得岑管家。
稍微缓和了情绪,他才缓慢的吐出一口气:“起来吧!”
岑管家还是谨慎小心的爬起来。
萧樾道:“这些话,不要外传,你去吧!”
“是!”岑管家恭敬的拱手,“小的告退。”
萧樾目送他出去,心里还有些怒气未平,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转身推开了房门。
里面青瓷正带着两名婢女在伺候武昙沐浴。
因为武昙一身脏的跟泥猴似的,还额外又多搬了个浴桶进来,几个人刚服侍她洗过一轮,把身上和头发里藏着的沙土全部冲洗干净了,才刚把她从浴桶里扶出来,准备往清水里再洗过……
冷不丁,萧樾就在这个当口开了门。
房门开启的突然。
青瓷等人俱是一愣,齐齐转头看过来。
彼时武昙正光溜溜的从浴桶里出来,浑身往下淌水,再加上她今天先是在马车上颠得够呛,后来又在马上挂了半天,真的有点体力透支,浑身酸软,本来就正矫情,扶着浴桶的边缘慢悠悠的挪动。
萧樾这突然闯进来,瞬间带进来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