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声音沙哑,“是张妈吗?”
“是我。”那人走近。
我意外,这明明是苏杏的声音。
她扶我起身,递来一碗醒酒药汤,我一闻药香已觉宽怀,一口气喝半碗。
一看身上,已换上干净衣服,“麻烦你了。”
苏杏微笑说:“我这才知道什么叫烂醉如泥。”
我也讪笑,“可是扶都扶不起来?”
“不,咪姐一向有骨气。”
公寓内喷过空气清新剂,一场梦已经做醒。
呵一场春梦,一般人嘲弄他人不自量力叫“你做梦呢”,我就是那个人。
一觉醒来,一无所有。
我问:“有没有找我?”
“丽蓉姐姐叫我过来看你,她问候过你,妈妈也来过。”
“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两日一夜,好睡好睡。”
“我还以为不会醒来。”我自嘲。
“妈妈也时常希望她会一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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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常常那样讲。”
苏杏说:“咪姐,我听了总是很伤心,请不要再说。”
我下床,双腿发软,口气恶臭。
“我去上班了。”
我打开手袋,取出所有现钞,塞到她手里,“去看场电影吃块蛋糕。”
苏杏点点头离去。
茶几上放着当天日报,我随手翻开,看到娱乐版上一张照片:华南新影后赵欣红与男友罗光甫共庆生日。
罗光甫,这名字真熟,我讪笑,他还是老样子,笑嘻嘻从不避镜头,照片虽然不大,可是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上面串着字母珠,拼出“红”字,他的惯技。
他的秘书抽屉里一定有一大盒这种珠子。
再为这种人伤心,不是他不是人,而变成我不是人。
我吁出一口气,背脊已经止血。
我并没有把我名字珠绳铰碎扔掉,这样戏剧化火气大干什么,我当然也没有再给他电话。
整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蜷缩到床上,不幸中之大幸,我毋须告假,爱睡到几时都可以。
我用小小影碟机器放枕边看旧爱情电影,时时睡着,醒转再继续看,也仿佛没有错过什么。
苏杏与周桃两个妹妹轮流每天下班看我,带来我喜欢食物:炖甜蛋、云吞面……
没想到平时最难相处的亲人如今有说有笑。
可是不久要求就来了。
“咪姐,妈妈说房子最好转到她名下。”
我摇头,“不行,我最了解她这个人,她并非想耀武扬威:不出三天准把屋契押掉套现炒卖股票,而且一定输精光,到时你们又要找地方住。”
苏杏低头,“是她叫我们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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