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咬下唇,血腥味、酒精、汗水的咸味与恨意糅合浇筑了他的心脏,连心悸都变得震耳欲聋,喉咙好似破风箱里的扇叶发出格楞楞的颤栗声,面上神情似哭非笑,攥紧的拳头满是不甘心。
“是我先跟他告的白,是我一直在照顾着他,凭什么你一回来,他就要被你抢走了?”
褚渊猛的止住了呼吸,那双犹如深渊般漆黑的眼眸泛起了一些涟漪,又像是凝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弯起了锋锐的弧度,冰冷的嘴唇吐露出无情的话语。
“薛久辞,你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承认我从小人缘、运气都不如你好,打篮球时队友总喜欢围绕在你身边,明明是万年老二却总能坐稳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同样的汽水你总能喝到再来一瓶,上头的种马老爹被情妇谋杀了你破天荒的继承了他所有的遗产,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不用再为了生计日夜奔波。”
他狠狠掐住薛久辞的脖子,欣赏他不断挣扎像溺水者般徒劳蹬腿的丑陋模样,因为窒息那张阳光痞气的脸逐渐变得青紫无法维持镇定的痛苦表情,符合他角色定位的同时,却让人升不起一点快感。
“十年过去了,你我都应该已经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更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从你告白他没有答应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作为败笔,你已经遇见了你最后的绝响。”
“这次,是我赢了。”
褚渊缓慢的放开了薛久辞的衣领,任由着无力的逐渐瘫软在地上,倚靠着斑驳青苔的古旧墙壁。
他独自离开了这片阴暗的后巷,徒留薛久辞一个人只身在了黑暗中,空气稀薄压抑得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有骨气的哭了起来。
……
褚渊回来之后,蔺悄好奇的张望着他的身后,褚渊按着他不安分的小脑袋把人揽进了怀里。
“薛久辞呢?”
蔺悄注意到褚渊有些微红的眼眸,像是充斥着红血丝,抱紧了他的腰身,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你怎么了?”
褚渊默不作声过来拿了头盔就走,莫诩连忙收拾着东西背着蔺悄的包拿着他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酒店是钟无惑的套间,不用退,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蔺悄的东西收拾好了,方便聚完杀青宴就离开。
随着他们三人的离去,偌大的包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得让人有些感到窒息。
“钟导,咱们不追上去挽留挽留吗?要不我去把人给叫回来多住几天吧?”
负责人说着起身就要去追。
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啊。
钟无惑却制止住了他的举动:“不用了。”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眉眼也没抬的,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向来优雅宛如歌剧一般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有些干涩。
连薛久辞都没能留下的人,他又有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让蔺悄能为他停留呢?
茶红色液体氤氲在空气中发散着馥郁芳香的味道,一切都仿佛电影的长焦镜头那般,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时光几近凝滞。
在飞散的发着荧光的丁达尔效应中,那个娇小omega的脸部轮廓变得朦胧而模糊,仿佛被光笼罩着。
或许多年以后,他们都还会回想起这个稀松又不平常的夜晚。
而这一次,他们早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一路上,褚渊能感受到附在手臂间的温热,以及柔软发丝蹭过他颈肩皮肤时所带来的痒意,像是看出了蔺悄的担心,搂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我没事,薛久辞他已经提前回去了,今晚就回我那里住吧。”
电影拍完之后就暂时没有蔺悄什么事了,他可以实现他的理想安安心心的在褚渊的房子里当一条吃喝玩乐的小咸鱼。
“他就已经回去了吗?”
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蔺悄瞪大了眼睛,抿着唇瓣,他本来是应该无条件的相信褚渊的话语的,但是褚渊回来之后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在上车的时候,蔺悄猛然间止住了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褚渊,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薛久辞吵架了?”
褚渊眼眸微瞥着,像是随意应了一声,同时也看到了不远处停靠着的车辆,车牌号码他也很熟悉。
是薛久辞的。
坏男人说谎不打草稿,直接被悄悄小兔子当场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