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予后背的皮肉紧绷着,“你怎知我从太祖母那处来?”连声都颤了。萧玹但笑不语,血液中倏而滋生出一股恶意,想看她究竟能怕成什么样子。他朝她走来,目视着她因恐惧后退,防备、警惕,直至他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她再也无法动弹。看着萧玹伸向自己脖颈的手,林栀予整个人被颤栗把控,她想逃,双脚却如同生了根。林栀予了解萧玹,这人看着温润无害、沉稳自持,骨子里却最爱享受血腥的刺激与快感,把玩弄和凌虐当作一种消遣,前世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欺骗、囚禁、强迫、毒害……林栀予想起前世被活人蛊控制折磨的痛楚,痛入骨髓的阴影迫使她条件反射般咬住了唇。萧玹则垂着眸子,欣赏她的惊惶,饶有兴致品析起她的容貌,眼尾、琼鼻、莹润小巧的耳垂,那浅淡的唇色因着少女反复的蹂躏,一时间竟比染了口脂还要娇艳。他像是看不到少女的抗拒,骨节分明的手掌还在向前,须臾,掌心若有似无抚蹭到少女的侧颈,微凉与温软相触。少女如同一只被猛兽吓呆的幼鹿,双目园瞪,萧玹如愿感受到她在自己掌下微微战栗,诡异的兴奋在心底炸开。林栀予则在萧玹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迅速躲开,“你放肆!”前世林栀予虽在最后被褫夺了皇后的分位,却也在身为正妻时坐实了身份,尤其在与萧玹随军参战之后,熬过那六军不发的艰难,军中再无人胆敢冒犯她。因而在感受到萧玹的有意轻薄后,感受到羞辱,她想也没想便冷斥出声。傲气早已镌入灵魂。听着这声‘放肆’,萧玹微愣了一瞬。倒不说被震慑到,他只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熟悉威严,丝毫不亚于果敢张扬的林颂宜,甚至比林颂宜还像个女将军。随即想起这小姑娘的身份,镇西大将军的女儿、外祖是富可敌国的豪商,一句‘放肆’脱口而出,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原来被惹急了,她真可以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凶兽。萧玹越发得想要逗弄她,只是他将一切都敛藏起来,唯独留有无辜,他摊开手心,一枚花瓣赫然映入二人眼帘。正是方才萧玹从林栀予发间取下来的。“这春梅,据说府中只有谢老夫人院里有,故而在下才大胆猜测。”原是要取花瓣。可林栀予并不相信萧玹的目的单单只在于此,她有些后悔,同时后怕自己反应过激。她深吸一口气,“我确实刚从太祖母那回来。”一把抢过萧玹手里的留香帕,迅速收好,“萧公子还有事?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萧玹不答,只看着她。林栀予无暇理会他的打量,只想快些远离这疯子。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走出没几步,便迎面被人拦住。林栀予没看清萧玹是怎么过来的,待她发现面前有人,下一刻已经迎面撞了上去。簪子今日第二次从发间滑落,只是这一次并未落地,萧玹一手接住玉簪,一手将人扶稳,“小心看路。”嗓音温雅带些无奈,彬彬有礼将人放开,好像他不是罪魁祸首,而是路过施以援手的好心人。“你究竟想做什么。”林栀予胸间一下子窜起怒火,理智险些被掀翻,她谨记自己的如今的处境,夺过簪子,低声问道。很奇怪,明明处处充斥着疑点,萧玹只觉得她这样子活泼又有趣。“你在害怕?”林栀予呼吸一滞,她表现得这样明显吗?事实上,除了最开始被萧玹叫住她漏了怯,在喊出那一声‘放肆’后,林栀予便完美地将情绪收敛了起来,这也是她前世与萧玹那些女人争斗所练就的本事。可萧玹就是能敏锐感受到她的情绪,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点上回他借住侯府养伤时还没有。这次再见,他总能在林栀予身上捕捉到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熟悉感。要说分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大约只有越加频繁的梦境。有赖于宋氏买通岐寂山匪寇的刺杀,萧玹受了很重的伤,不至于说要命,却好巧不巧赶上他心疾未愈,成功让他昏睡了几日。就在那几日的睡梦中,梦里的内容有了新的进展。梦里还是看不清人,还是那个苍老的男人在哭诉、哀求:‘我如今老了,你却还是还是年少的模样,你可会嫌弃我?’‘你定是嫌弃我的,怨极了我,否则这么多年,你怎一回也不肯入我的梦?’‘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所有的法子我都用遍了,我不求你可怜我,你来找我报仇,只来一趟,你要我的命我绝无怨言!’乍一听我老了你还年少,萧玹以为这是场有违人伦的忘年恋,可结合前事一想,应是那人死了许多年。还能看出年轻,尸体莫非一直完好未入土?就这么曝于天光晾着?萧玹多少有点震惊,却并非不能理解这样的行径,梦醒后也并未觉得恶寒,只觉得这人的性情与他颇为投趣。若他是梦里那人,爱极了的女人没了,哪怕她成了一把枯骨,他也会把人锁住!不过这世上除了林颂宜,应当很难有值得他这样做的人存在。因而他只需护好林颂宜便是。凝思稍纵即逝,萧玹细细欣赏着眼前少女表情的变换,考量起她是否对心爱之人存有潜在的威胁。萧玹笃定林栀予从谢老夫人那出来,非是因着什么春梅,而是他当时就在屋外,听完了她们所有对话。谢老夫人最后的问题,答案他也好奇,因而才在林栀予帕子飘走后替她拾了起来。而那问题,无疑也印证了他此刻的感觉。她忌惮并且害怕疏远着他。于是,他向前逼近一步,复述道:“林姑娘似乎很怕在下,又似乎……不太欢迎在下的到来。”喜欢庶女不入爱河,疯批偏要她负责()庶女不入爱河,疯批偏要她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