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嬷嬷眼中含泪:“用首乌强提精气,只怕于您的凤体会大大有损。娘娘,您产后体虚,该是一点点慢慢地进补,如细雨润物一般,才是正理。”
皇后轻笑道:“本宫如今这副样子,还怕什么身体有损?”
“要是不用首乌汤,而是用温补的药材吊着,本宫左不过也就这几日的工夫罢了,还一直病恹恹的。”
“本宫这一辈子都轰轰烈烈,怎能走得那么无声无息?”
“把汤拿来,本宫要用!放心,本宫不会拿二阿哥的前程开玩笑,就是再难受,再辛苦,也会熬到明日凌晨子时,不会让二阿哥担个‘生而克母’之名的!”
“但是本宫走之前,必须得把该处置的都处置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才是!要是没有精力,本宫怎么做事?”
“凌嬷嬷,把汤拿来!”
凌嬷嬷无法,只好听命行事。
皇后将唇边的首乌汤一饮而尽,感觉到了其中似有熟悉的味道。突然间,她似是想通了什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是人之将死,脑袋包子愈发清明。皇后回想着她前几个月做的事,实是可笑之极。好些之前看不清的,现在都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懂了。
原来,她早就中招了啊!
大钮妃去后,皇后自觉无人能与她抗衡,实在是太自信了。怎么就不想想,她能算计得了别人,别人为何算计不成她!就是她们原先不会或是技不如她,几年时间过去,也该磨练出来了!
她实在是小看了钮贵妃!
不过这首乌汤的效用是极好的。不过片刻,皇后就觉得浑身的力气似是再次回来了,脸上也重现了红润的光泽,看着颇有回光返照之状。
曦月前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曦月暗暗心惊,福身行礼:“奴才向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召奴才前来,有何吩咐?”
皇后看向曦月,看得却又不是曦月,似是通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半晌,皇后才出声道:“贵妃说你像她姐姐大钮妃,本宫看着却不像。”
果然是人之将死,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地说了吗?原来钮贵妃的那个“故人”,就是她的姐姐!
曦月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但大钮妃的名字,就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就是太皇太后、康熙还有钮贵妃,也都是讳莫如深,只说故人,却不提究竟何人。
曦月回道:“奴才出身微贱,安能与贵妃娘娘之姐有似?”
皇后却又说道:“长得不像,行动举止倒是有几分大钮妃的模样儿。这几个月来,贵妃总跟你混在一处,肯定教了你好多吧?”
“还有皇玛嬷,她把你调去慈宁宫,让你学这学那的,为的到底是什么,你现在总该明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