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东京当转机点,先从出云到东京,再从东京到鹿儿岛,应该有很多班机可以选择吧?
吉敷把时刻表翻到飞机的那几页。从出云到东京最早的一班机是东亚国内航空的二七二航班,九点十分从出云出发,到达东京的时间是十点三十分。距离这个时间最近,从东京飞往鹿儿岛的班机是……
全日空六二五航班,十二点三十分从东京起飞,十四点十分在鹿儿岛机场降落。如果这样的话就一定来得及。离十七点半在f旅馆入住的时间还很久,时间上绝对足够。
这么说来,果真是在出云了。野村操在出云的某一个地方亲手处理了青木恭子的头。而那个地方不是没有人烟的深山幽谷,而是附近就有人住的地方。如果是必须等到太阳下山、夜深人静以后才能展开作业的地方,那一定是得随时注意周围是否会有人经过的地点。
那应该是抬头张望就可以看到人家灯火,并且附近就有马路的地方。或许就是国道边,也或许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的田边小径旁。野村操独自一个人,或许她的弟弟也曾帮忙,在那样的地点亲手将青木恭子的头深深地埋入土中。
不,不一定能埋得深。因为她必须分神,随时注意是否有人经过。而且她又是一个女人,力气不是那么大,大概无法挖出一个又深又大的洞。
可是,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思考。那就是--真的是埋掉了吗?一说到处理被分割的尸体的一部分就立刻想到掩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例如绑上重物沉到水里--沉到斐伊川就可以了。当然了,烧毁也是一个好办法。
如果烧毁了的话,骨灰到处飘散,那就真的是一点证据也找不到了。万一野村操使用了这样的处理方式,那么青木恭子的头部就等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可是,吉敷还是认为那个头部应该还在出云。吉敷心想:明天是星期六,或许要趁着双休日找个时间和波地见面讨论一下。
5
野村操搭乘十九点四十分从中滨车站开往米子的境线列车。列车内的乘客很少,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脸,所以一直低着头。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看不出外面有什么风景。
她不仅低着头,还用手支撑着脸颊,遮住自己的脸。她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避开路过通道的车上服务人员的视线。
二十点四分,列车进入米子车站的月台。境线的列车没有自动门,必须人工开启。野村操一打开列车的门就冲到月台上,然后小跑上了天桥的阶梯。每当有人要和她擦肩而过时,她就会把头低下来。
她从天桥来到要往松江方面的月台,预备搭往出云市各站皆停的慢车。列车已经在月台边了,这班车的开车时间是二十点七分,时间上刚刚好。
这列车也没有什么乘客,在车厢里她依然低着头。这班列车会经过松江,开往宍道。野村操打算在宍道换木次线前往木次。她原本计划搭列车到出云市车站后,打车到木次,可是那样的车程时间很久,恐怕会让出租车司机留下印象,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尽量搭乘电车,然后再徒步走到八本杉。
只是,必须能在宍道赶上最后一班开往木次的列车才行。最后一班从宍道开往木次的木次线列车时间是二十一点四十二分。四月二十日那天晚上她搭的就是这一班车,所以她还记得时间。
这次出来,她因一时的疏忽,身上没有带着时刻表。该带的东西没有带就离开东京了。出来的时候实在太匆忙了,根本没有想到时刻表这种东西。如果早点想到这个问题的话,就可以在米子车站的贩售亭买一本了。不过转车的时候转得太顺,老实说也没有时间去买。
到松江站了,她看了一眼月台上的时钟,八点五十分。
八点五十分,这样来得及在九点四十二分以前到达宍道站吗?
野村操努力地回想。小时候,她经常来这一带,搭乘过无数次这条列车线。根据以前的经验,从松江站到宍道站列车要行驶多久呢?抵达宍道的时间应该和最后一班开往木次的列车差不多吧?到了宍道站后再冲到月台上换车,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过她又想:来得及或来不及其实都无所谓。幸好自己记得开往木次的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所以现在搭乘的这列车抵达宍道时,如果时间来得及,就下车去搭木次线的列车;如果来不及,就继续搭到出云市好了。总之,这件事等到了宍道站后再做决定就可以了。
运气很好,她搭到木次线的列车了。从米子车站开出来,站站皆停的列车抵达宍道站是九点三十六分,离九点四十二分开往木次的木次线最后一班车还有六分钟的时间。这么顺利就能转搭到列车,简直比事先安排好的还顺利,这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
列车到达终点站的时间是二十二点二十四分。因为夜已经深了,所以和她一起下车的乘客很少。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和这几个人一起走向检票口时,野村操仍旧低着头,拖着无力的脚,眼睛看着地面,心里却留意着四周,迅速地走出检票口。
她一边留意马路上的情形,一边注意不引人注意地走着。当离开街灯越来越远,周围的人影也越来越稀时,她的脚步便自然地加快了;到了感觉到四周一片漆黑,已经没有电灯的亮光时,她更是拔腿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