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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他困惑。

他有时会一个人独自地走向河堤，看着那条呜咽的大河发泄心中愤怒的时候，在河堤的草丛中伏着一个人，每次他怒吼完之后，那伏着的人就朝村里的大队部狂奔而去。

所以，王时常的怒吼声被添油加醋地传进了黄粱的耳中。

6

那是端午节过后的一个晴天。

稻花在阳光下把芳香吐出来，被风儿扬起来，在乡村田野间鼓荡着。晴朗的天空看不出什么不祥的征兆。中午，收工回到家的王时常有些倦怠，他母亲已经给他做好了饭。他对母亲说，他想躺一会，不想吃饭。他母亲以为他生病，对他说：&ldo;儿哇，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把李医生叫过来看看。&rdo;王时常说：&ldo;妈，你吃饭吧，我没病，真的，我只是太累了，躺一会就好了。&rdo;

王时常的母亲没有先去吃饭，她坐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纳鞋底。别看她是个瘸腿女人，她可精致了，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衣服穿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的活干得都挺实在，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王时常对母亲是眷恋的，纵使有人说他母亲瘸腿，取笑他母亲，他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母亲，母亲在他眼中完美和慈爱。

杀猪刀下的亡魂（5）

王时常刚躺下，李凤兰就来了。

&ldo;兰兰，你来了，时常在屋里，你进去吧。&rdo;王时常母亲笑着说，手中的活计并没有停下来，她心中早就把李凤兰当作自己的儿媳妇了，既然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

李凤兰急匆匆地走进了王时常的卧房，王时常一看到她进来，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王时常坐在床上，李凤兰坐在床沿。

&ldo;凤兰，怎么啦，风风火火的。&rdo;王时常问她。

李凤兰焦急地说：&ldo;不好啦！&rdo;

王时常说：&ldo;快说，有什么事情？&rdo;

李凤兰的脸红扑扑的，显然很激动，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像田野上起伏的稻浪：&ldo;有人说你是贼！&rdo;

&ldo;什么！&rdo;王时常大吃一惊，他睁大了眼睛，眼中掠过一丝不安和慌乱。

李凤兰说：&ldo;有人说你是贼，偷了生产队的东西。&rdo;

王时常急眼了：&ldo;谁说的！&rdo;

李凤兰说：&ldo;很多人都在说。我怀疑这里有阴谋。时常，我以后就指望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rdo;

王时常沉默了一会，说：&ldo;由他们说去吧，我堂堂正正，没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没事！&rdo;

李凤兰的大眼扑闪了一下，她说：&ldo;时常，无论怎样，你要小心，我看黄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do;

王时常伸出手，在李凤兰的脸上摸了一下，李凤兰靠上去，把头靠在王时常的肩膀上，王时常搂住了她，王时常说：&ldo;等替你爹报了仇，咱们就结婚。&rdo;李凤兰眼泪汪汪：&ldo;报仇，报仇谈何容易呀！&rdo;王时常坚定地说：&ldo;会有机会的！&rdo;李凤兰亲昵地叫了声：&ldo;时常‐‐&rdo;

黑子的突然闯入，打破了王时常他们短暂的温情。

黑子气喘吁吁地对王时常说：&ldo;时常哥，你赶快走吧，他们要来抓你了。&rdo;

王时常大吃一惊：&ldo;他们真的要对我下手了？&rdo;

李凤兰焦急地说：&ldo;时常，你赶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等着你！&rdo;

王时常问：&ldo;黑子，是谁让你来的？&rdo;

黑子说：&ldo;是，是我叔，他说，让你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rdo;

王时常知道，黑子从不叫撑船佬爸，他一直称他为叔。撑船佬是个实在人，他不会让黑子来乱报信的。可王时常不想走，他想，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他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