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去的薄荷糖被拒绝了,男生把盒子装回口袋,迈开两条长腿跟在霍辞身后往停车场走,发觉他有点不高兴了,便追到前面倒退着,对他举起两只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霍辞哥别生气,我错了,本来想好好搭个讪的,一看到你脑子和嘴都不听使唤了。”
嘴挺甜,挺会说,但霍辞不领情,非但没停还加快了脚步。
男生没辙了,追到车前把人拦住:“我没开车,霍辞哥去哪儿?能捎我一段吗?”
近距离看男生确实长得很帅,面相有些阴柔,上挑的眼尾还有几分媚态,但他太高了,体格应该也比看上去的要结实得多,一逼近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跟霍辞喜欢的娇软的小男生完全不是一类。他有心拒绝,便语气不善地说:“去找人共度春宵,没空也不顺路。”
男生出乎意料地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有点委屈:“我不行吗?自带套和油,保证干净,会乖乖的,不让你累,还能帮你按摩,服务周到,技术也不错的。”
没想到,看着像1的男生撒起娇来还有点意思,霍辞考虑了一会儿,掏出车钥匙按开了锁,打算挑战一下新的口味。
“上车,用不着你买套,酒店有。”
男生开开心心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趁霍辞查看油量的功夫偷笑了一下,在他抬头之前换回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似天真而无心地问:“酒店的套尺寸可能不合适,戴不上怎么办?你能接受不戴吗?”
车位有点挤,霍辞正专心地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着,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心想我的尺寸你都听说了?又不过脑子地回答:“你能接受我就能接受,哪那么多事儿。”
三十多的男人这么可爱的吗?真想在车里就把他推倒,男生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赶紧扭头看向窗外。车子开上地面,暗下来的天色衬出玻璃上一张年轻的,满是温柔笑意的脸。霍辞怕困,这会儿又伸手问人要糖,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男生把糖放在他手心,顺势握了一下那几根常年握枪的手指,终于找到了年少时记忆中遥远而熟悉的粗糙的触感。
找到你了,小辞哥哥。
“今晚表现得好再告诉你吧。”
全国政法干警拳击联赛有网络直播,闻金宝背着太太躲在衣帽间里看了半个小时,几度要突发心梗驾鹤西去,等一结束就赶紧给闻阅打电话,既激动又心疼,想问问他伤得重不重,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闻阅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涂科替他接了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说家里妈妈和奶奶已经做好了饭,今晚就留在那边,过几天等他脸上的伤好些了再回去,免得闻妈妈看到难过。
闻金宝不忍心责怪涂科带他的宝贝儿子练这么危险暴力的运动,也上网查过,知道拳击其实非常绅士也非常地艺术化,可涂妈妈和涂奶奶才听不进去这些说法,一见闻阅脸上的伤就火冒三丈,劈头盖脸把涂科臭骂一顿,饭都不想给他盛,恨不得把他扫地出门,谁家稀罕给谁家当儿子去算了。
闻阅偷偷把自己的几块羊排拨给涂科,又把他面前空掉的汤碗换过来,把满的推过去,舔了舔受伤的嘴角,努力笑得很甜也很乖巧:“奶奶我没事,一点也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涂奶奶用筷子敲了两下涂科的脑袋,扭头叫儿媳给闻阅再添点汤,又气又无奈地说:“这才消停了几年,自己不打又把你弄去打,这兔崽子跟他爸一样!成心不让我们过一天安生日子!”
闻阅也不舍得让涂科挨骂,但不得不承认,看他挨骂还不能还嘴的样子真的挺过瘾也挺解恨的,谁让他平时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一张嘴跟上了膛似的咄咄逼人,从来只有他骂别人的份儿,哪有人敢骂他,更别说还胆大包天地叫他兔崽子了。
兔崽子,老小子。闻阅在心里偷偷附和,一碗饭慢慢吞吞半天吃不完,害涂科也下不了桌,一直坐着挨骂,还悄悄地在桌下摸着他的大腿给了他一个无比同情的安慰的眼神。
参加比赛也算立功,闻阅因此获得了一周的假,在奶奶家小住了两天,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养着,等到周末涂科休息,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回到了郊区。
夏天炎热,温室需要及时进行降温通风。涂科不信任智能设备,动不动就要过去看看,亲自浇水打理一番,跟带孩子一样心操个没完。
家都不回就直奔大棚,这世上会这么干的除了大禹也就涂科了吧。闻阅穿着质地柔软的短裤和t恤,坐在堆放着花艺工具的大桌子上,晃荡着两条腿,等涂科在花田里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浑身是泥地回来,帮他摘掉手套,递一瓶插了两根吸管的汽水过去,跟他一起喝完,趁他撩起下摆擦汗的功夫戳了戳他的腹肌,仰起头等他来吻。
灌溉系统的总阀门有点问题,涂科闲不住,接了个吻就去修理。闻阅拿起靠在置物架旁的一把旅行吉他,沐浴着午后滤过玻璃的燥热的阳光边弹边唱,唱的是老小子最爱的崔健,花房姑娘。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
“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
不够嘶哑,不够老道,不够劲儿,但别有一番温柔清纯的滋味。涂科越听越乐,随便拧了两下就丢掉扳手走回闻阅面前,撑着桌沿贴得很近妨碍他弹琴,老不正经地问:“哟,这谁家大姑娘?怪水灵儿的,没人要我捡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