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大人,您的意思是……”我迎上冥王的视线,心里已经猜到了**分,“让我主动,离开凤渊?”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即通。”听到我直呼凤渊的名讳,冥王脸色虽有不悦,但并没有像白天的时候一样表现出来。而是不置可否的勾了一下嘴角,佯装慈爱的劝诫:“你知道,我这冥王之位,迟早都是要让贤的。”
“闫儿他虽然各方面能力也不差,但和凤儿相较,还有诸多不足之处。更何况,这两个儿子之间,与我最像的,还属凤儿。且我私心一直想着,要把王位传于凤儿。”
呵呵!凤渊和你最像么?我看倒是未必。虽然表面上来看,凤渊性情冷漠,暴虐,处事果决又从不拖泥带水,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确实和冥王十分相像。
但实际上,他的心思细腻,看似无情,实则有心,往往能够一眼明辨是非。这一点,我在冥王身上,却并没有发现。
而且,这父子两人,还有最大的一个区别——凤渊认定的事,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如来佛祖,即便是死,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但冥王不同,否则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娶了闫重烈的母亲。
所以,如果说像,我倒觉得闫重烈才是那个真正骨子里和他相像的人。
见我安静的听着,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冥王以为他的话让我动容了。凤眼颇为精明的微眯了一下,又继续晓之以理:“原本一切都顺理成章,只待日后时机一到,我便能光明正大的安排凤儿继位。但如今出了白天这样的事,若说没有半点影响,显然是自欺欺人。”
“尽管你及时将罪责全部承担下来,可你和凤儿的关系,现在整个冥界人尽皆知。若有人想要对凤儿不利,你便是一把最好的利剑。”
“我知道了。”我将视线从冥王的脸上移开,落到了自己的脚尖上。胸口依然火烧火燎,疼的厉害,却怎么也不及心痛的几千分之一:“您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阻碍凤渊当上冥王之位,是么?”
“不错。”面对我的直言不讳,冥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听语气,明显在刻意压着怒意,不想让气氛陷入僵局。
我心知肚明,也懒得道破。抬头往墙角处靠了靠,吃力的扯了一下嘴角:“冥王大人,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主动离开凤渊。”
“但是……”说到这里,我略做停顿,再度看向冥王的眼睛,不知不觉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您又怎么能保证,我离开凤渊之后,他会心甘情愿的继承您的王位呢?”
是啊,一贯以来,凭借我对凤渊的了解,他认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同理,他若是不愿意,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行逼迫他接受——为了我,他连灵力和性命都可以不要,区区一个冥王之位,又怎么可能打动他的心?
“你这是,在威胁我?”这一回,想装都装不下去了。我话一说完,冥王顿时拉下了脸,声音森冷:“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冥王大人……咳咳!”我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忍不住又笑了,“您未免太高看我了,别说我没有资格跟您谈条件,即便有,我也没有这个胆量开口。”
“我只不过是多嘴问您一句,在我离开凤渊以后,他若还是执意不肯继承冥王之位,你又预备拿他如何?可有应对良策?”
我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约莫隔了三四分钟,冥王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气等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气势已经减了大半:“走一步,算一步。”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让凤儿的一生,毁在这件事情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眼前的冥王不再是冥王了,而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普普通通的父亲,“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勇有谋,又对凤儿一片痴心。假如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其实我心里,也已经认同了你和凤儿之间的婚事。”
“但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个人的喜好,愿望,固然重要。可一旦与大局相悖,这些最终要被舍弃,由不得自己做主。”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么?可是,为什么就不可以再努力一下,坚持一下,做到两全其美呢?还是说,终究是我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你可知,在你离开之后,那些百官就今日之事,是如何向我进言的?”看出我的犹豫,冥王那张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脸庞,终于慢慢浮现出了一丝不得已的苦涩,“即便凤儿做事向来谨慎,无可挑剔,但因为他母亲的身份,而对他颇有微词的人,不在少数。”
“说他是私生子也好,杂种也罢,我虽很少提及这些,可凤儿在人后所受的苦,我这个做父亲的,岂会不知?可知道又能如何?这整个冥界,看似全权由我做主,但若离了这些百官,终究不过是一副空壳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