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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我真没离开过!&rdo;张玉春眼眶发红，&ldo;陶哥你信我，我一进屋就没意识了。&rdo;

&ldo;你让我怎么信你?监控、指纹都是铁证据，凭这些上法院，已经够你枪毙的了!你现在说有人把你从河里救了上来，口空无凭，我信检察院都不信!&rdo;

陶龙跃骂得口干舌燥，喝了口凉茶降了降火，一直保持倾听状态的谢岚山终于开口问：&ldo;我想相信你，前提是你要给我更多值得相信的信息。你现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仔细地回忆一下案发当晚的事情，进了丛家大门之后你是怎么晕的?被人从背后打了闷棍，还是被人拿帕子捂了嘴……&rdo;他知道对极度敏感慌张又不信任警察的张玉春来说，越逼迫越抗拒，哪怕坦白都有可能遗漏重要细节。

事发到今天，张玉春依然惊魂未定，他照着谢岚山的法子试了一下，突然睁开眼，兴奋道：&ldo;有人拿针扎了我的脖子，我可以给你们看针眼。&rdo;

&ldo;没用。&rdo;谢岚山摇头，&ldo;你说你脖子上被人扎了针，你潜逃这么多天，针眼早没了。&rdo;

张玉春眼神一暗，又蔫了。

&ldo;别急着放弃，你再想一想，你说有人从河里救你起来，即便你迷迷糊糊没看清他的长相，那穿着呢?体型呢?气味呢?&rdo;

陶龙跃在一旁道：&ldo;现在除非把救你的人找出来做证明，不然这案子不是你干的，也是你干的。&rdo;

&ldo;那人救完我就走了，我哪儿找得到啊。&rdo;张玉春也着急，努力眨着干涩的眼睛回忆了一下，&ldo;我当时呛水呛得迷迷糊糊，隐隐觉出对方应该是个老头子，因为他头发都花白了。对了，救我上来以后，他还探过我咽没咽气，我好像闻见他的指甲缝里有股麻辣火锅的味儿。&rdo;

离开讯问室，陶龙跃脱口就骂：&ldo;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妈的还跟我来&lso;绝食斗争&rso;这一套，恨不得往他眼睛里灌风油精，看他认不认!&rdo;

陶队长说的是刑讯逼供那套，他看似深谙于此，名目巧且花样多，但即使过去这方面管控不严，他也从没干过。

&ldo;上头交待&lso;限时破案&rso;，让赶紧终结侦查移送检察院，这小子还在这里一问三不知，满嘴胡言乱语。&rdo;陶龙跃摇头，叹气，&ldo;我看八成就是这小子干的，胡扯什么被人打晕了。&rdo;

谢岚山微微皱眉：&ldo;不管怎么说，先去樊罗江边看看。&rdo;

抱怨归抱怨，踏出重案组时陶队长仍旧回头交待丁璃：&ldo;给张玉春弄碗粥吧，躲了这些天又饿了这些天，先垫垫，别伤着胃。&rdo;

樊罗江畔简直是个垃圾场，想象中那&ldo;烟淡水云阔&rdo;的壮景是半分也无。

曾有几家工厂临江建设，由于长期缺乏管理，这些工厂非法倾倒已成陋习，各类工业垃圾把江滩堆得满满当当，江岸都被压坍了一部分。

支流稍细的地方架着一座斜桥，久经岁月侵蚀与江水冲刷，瞧着桥身斑驳，石头间的缝隙像豁嘴里的大牙缝，摇摇欲垮。

虽然近两年临近的厂房已经搬走，但水质污染严重，临案的江水浑如泥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天空依旧高远，谢岚山站在江岸上，闭上眼睛，任江风拂面而过，吹散一点污浊的空气，他将自己代入张玉春口中这个救人不留名的老人，亲身感受一个人孤夜无眠、面江而立的心境。

&ldo;在这儿弃尸倒挺高明，这么多垃圾，线索都不容易留下。&rdo;陶龙跃随口说了一句，旋即再次发出疑问，&ldo;谁会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呢，还刚救完人就走，我想不通。&rdo;

谢岚山睁开眼，淡淡给了两个字：&ldo;凶手。&rdo;

陶龙跃诧异：&ldo;什么凶手?丛家灭门案的凶手?&rdo;

谢岚山没回答。说&ldo;凶手&rdo;是他夸张了，他想，那天夜里站在这里的一定是个身负巨大秘密、蕴藏沉重痛苦的人。就像这亘古向前的大江，表面看似四平八稳，实则内里波涛汹涌，永远难得宁静。

白跑一趟，问了几个附近的，大白天都没几个人影，晚上估计就只能撞鬼了。陶龙跃与谢岚山原路折返，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市中心。

抬眼望见红灯，陶龙跃把车停在路口，扭头看看窗外，问了一句：&ldo;谭伯最近怎么都不出摊了?&rdo;

循声望过去，那个风雨无阻的身影不见几天了，谢岚山望着空荡荡的街角若有所思，待车再次启动，他突然开口问陶龙跃：&ldo;猎网行动怎么样了?&rdo;

&ldo;正巧丛家那个案子也留下了脚印，一些旧案也遗留了脚印这样的线索，所以目前的工作主要就是排查流动人口与一些形迹可疑的人，让他们做足迹对比。&rdo;冷案旧案的重启行动，不归陶队长的重案组管，&ldo;不过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案子了，不容易查。&rdo;

谢岚山眉目严肃起来：&ldo;你把这些都跟谭伯说了?&rdo;

&ldo;也不是我主动说的，那天遇上他一直在问。以后不会了。&rdo;陶龙跃自知不妥，仍想狡赖，&ldo;不过谭伯也算咱们这片区里的半个协警了吧，这些年他干的好事难道还少，跟他说说案情也没大碍的。&rdo;

谢岚山微微皱眉，望着窗外不说话。

陶龙跃问：&ldo;你最近为什么都不开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