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粥不得不承认,沈方易是上天按照她的喜好定制的一枚药引,他轻飘飘地说一句,她心里那点气突然就没地撒了。
她自己都没法做到能堂而皇之地坐在那样的酒席之间不心虚,又要怎么要求沈方易带她名正言顺地出现在那里。
他扣了门,带她入柔软的沙发里,开了沙发边一盏如云朵一般温柔柔软的月光灯。
他坐在沙发上,揽她的腰入自己的怀里,微微仰着头,手拨弄着她的发丝,昏黄灯光下,他轻声哄起人来,喉结一滚一滚的,“还生气呢。”
好话说尽,见她还是不开心,沈方易笑着从酒柜里开了瓶珍藏的酒。
酒红色涤荡醒酒器,挂壁落珠绝佳,是难得的佳品。
他那酒柜可不轻易打开。
陈粥到底是耳根子软,被劝着抿了几口后,不着痕迹地给自己多倒了点。
沈方易拿着酒杯嘲笑她,“小馋鬼。”
酒暖身子后,陈粥容人的气量显得特别大,还愿意多搭理沈方易一句。
她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支着头,脸色微微发红,弯弯的眉眼带着笑,连带着一边的梨涡也荡漾起来:“那可不,我得多喝点,要是哪一天,我离开你了,我可就喝不到这么好喝的酒了。”
她直直地看着沈方易。
那头的人也和她这般眉眼含笑,听她这么说,身形向她这边倾斜,伸手握上同一个高脚杯脚,“既然这么留恋这酒——”
杯子被放置到了茶几上。
他灯光下如月色一般白皙的手穿过自己乌黑的发丝里,捧上她的脸,鼻尖尽在咫尺,他好看的眉眼里如深情又浪漫的银河,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就不离开我,好吗?”
陈粥的心在那一刻漏了一拍,像是沉入一片柔软又汪洋的大海,外头的喧嚣在此刻全部归于平静,深海的海面下倒映着夏日悬挂在海面上的星河,整个世界,只剩下沉溺到醉梦里的无边安静。
她从反光玻璃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她面朝玻璃,眼里全是自己编织的美梦,迷茫却又留恋,也看见沈方易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他的眼神从来也不落在别处。
她默默地想,他们真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可她还是有一点受伤了。
在她原以为不在乎的那些领域里,她还是不可自拔地在乎了。
“沈方易——”她这样轻柔地叫他,像是呼唤一个缠绵多年的情人。
“嗯、”他也这样低低地应着自己,随她想说什么,牵引着他去哪里都好。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借着酒精刚刚麻痹过自己自认为独立又清醒的大脑,哑着声音问到:“你也有未婚妻吗?”
即便酒精麻痹大脑,陈粥还是敏感地发现了,沈方易的神色,在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可查觉的僵硬了几分,但他调整的很快,收起那点难堪,从容地回到:“我没有。”
“那你——”酒精指挥着她的大脑抛开清醒的急切地追问道,“那你以后会有吗?”
沉默。
回应她的是,停顿许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