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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李延年瞧见了细君，停下脚步，看着细君神色莫辨。

夜色微凉，李延年一身白衣，眼无波澜。

跟着李延年停下脚步，石邑回身看到细君，哼了一声：&ldo;大晚上的，翁主在院子里飘荡什么，怪吓人的。&rdo;

细君只当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

&ldo;公主，夜深了，回宫休息吧，下官也要出宫准备回趟老家了&rdo;李延年侧身看向石邑。

细君抬起头，微凉的夏风吹起李延年的发丝，她看着李延年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世事无常，李夫人也算他在这汉宫唯一的倚仗，退一步再说，到底还是他的亲妹妹。

石邑看了眼细君拂袖而去，直到她走的没了身影，李延年慢慢开口道：

&ldo;翁主为何一个人深夜再此，下官送你回猗兰殿吧&rdo;。

&ldo;师父，我……你节哀&rdo;。

李延年往猗兰殿方向走的脚步一停，细君跟着停下脚步，只听他问道，&ldo;听说，翁主是最后一个见我妹妹的人？&rdo;

闻言，细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道：&ldo;听闻师父通晓尔雅之文，司马大人说大人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我随师父在乐府这么久，师父未曾教我一招半式，今夜吹一曲给细君听，细君便讲和李夫人说的话一一道来，可好？&rdo;

死别离

细君从埙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眼神落在一旁得树上，他们兄妹几人与汉武帝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却不是她能够评头论足的。

&ldo;夫人讲了许多往事，她也提到了李大人，她说，她不怨你。&rdo;她只能根据李夫人讲的一些话胡编乱造一通，聊藉李延年的心，李夫人曾说过他是个可怜人。

&ldo;我带她下山，到底是动机不纯，兄妹四人，想当年在中山随阿父学习舞乐，何等快乐。&rdo;说着李延年转过身去背对着细君：&ldo;当初，阿父不让我带她出山的，现在，我又该回去如何面对他，还有远在大宛征战杀敌的广利？&rdo;

细君绕转到李延年面前，勉出笑脸道：&ldo;夫人说她在这皇宫活的太辛苦了，总在带着别人的面具活着，她终于可以自由了。&rdo;

&ldo;哥哥知道，哥哥一直都知道……&rdo;。

细君向他迈进一小步，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却见李延年微微仰头看着天幕。

她侧头看天，一片漆黑，寥无星辰。

在离猗兰殿不远的地方，李延年停下脚步，&ldo;延年就送翁主到这里了&rdo;。

&ldo;师父……&rdo;

&ldo;告辞，延年还要回去给广利写信，回老家一趟……告知阿父。&rdo;

&ldo;那师父早些回长安，师父还要教细君吹埙&rdo;

李延年听着一笑，&ldo;为师，会的可不仅仅是埙，不过，将来有的是音律精通之人教公主&rdo;。

见李延年盯着西北方半晌，背对着她也不走，只是静静地站着。

&ldo;师父再看什么？&rdo;细君抬头顺着他地视线看起，夜色静谧，除一参天大树，什么也看不清。

&ldo;哦，没什么，延年告辞&rdo;。

细君又看了眼李延年刚刚站定的方向，转身进了猗兰殿。

后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离殇本就难挨，雨让生者更加落寞，一首流传千古的《落叶哀蝉曲》就在这午夜的雨里，刘彻的笔下，浑然天成，字字诛心。武帝怜其夭寿，茂陵西侧皇后之礼，比之陈后霸陵，她‐‐已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