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声芳很快来给胤禛请安,胤禛假意大喝道:“爷平素待你如何?如今福晋与爷的子嗣命悬一线,为何虚耗时日?”
刘声芳颤抖回道:“四爷赎罪,实在是福晋身子弱,不敢下重药,怕福晋受不住。”
胤禛砸了个粉彩笔洗:“难道就这样看着福晋受罪?药方拿来!”
刘声芳递上一沓纸,轻声说:“主子,福晋肚子里也是个小阿哥,是以奴才一直不敢……”
胤禛一怔,这个孩子,应该是弘晖吧……
一瞬间,昔日弘晖明敏的模样袭上心头。
罢了。
胤禛狠狠闭上眼睛,他看见太多儿子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管是他大意的,还是被默许的,他都受够了。
福薄的孩子,始终都是福薄的,不值得他再伤心一回。他只要一个身份尊贵的继承人,就够了。
他的眼神重新坚定下来,说:“一切照旧,那个孩子……若能保……”
刘声芳诧异得抬起头来,这并不符合最开始主子的打算,如果这个孩子也活下来,必定是个变数。
胤禛闭眼道:“听天命罢,你只管做。”
刘声芳低头:“奴才明白。”
宫廷里的药深不可测,能医人命,也能要人命。
新煎的药那拉氏服下过后,腹中痛得越发厉害。但她亦觉着身上仿佛也有了力气,肚子一个劲儿地往下坠着。
接生的白佳氏与手下的嬷嬷对看一眼,对福晋道:“福晋不如趁着力气用些点心,待会儿一鼓作气将小阿哥生下来!”女凰三嫁
那拉氏的眼底燃起光彩,她颤抖着嘴唇问:“爷当真回来了?”
白佳氏道:“千真万确,方才爷还狠狠地骂了刘大夫,说他耽误了福晋,让他赶快拿方子去煎药!”
那拉氏刚要笑,但嘴角忽然又僵住了,她对身边的老嬷嬷容佳氏道:“你去打听打听,刘声芳用的药方里面有哪几味药?”
容佳氏急道:“我的福晋,老奴如何敢在这个时候留下您一个人儿?刘大夫也是常出入王府的老人儿了,爷都过了眼,还能不放心?”
那拉氏低声道:“你们不懂,爷的心思……先前我委实不该一时冲动……那些太医的手里岂能没有一两个手腕?”
容佳氏没听明白,问了声:“福晋?”
那拉氏又觉腹中一阵坠坠的抽痛,比先头任何一次都来得疾来得猛,她忍不住拽着容佳氏的手j□j起来。
容佳氏哪里还记得方才的问话,跪着低声安抚那拉氏,一面让底下的人把水再烧开,一面去催药。
很快那拉氏疼得再也无法质疑,腹中坠涨得疼痛几欲将她撕裂活生生的撕裂。在一阵剧痛之后她听见接生嬷嬷说:“这样不行,水还是没破,怕得想个法子。”
容佳氏哭道:“不可啊,福晋如此精贵的身子,怎能经得住那样的折磨?”
白佳氏心头冷笑一下,她还就怕容佳氏不肯拖呢,女人生孩子最怕就是当断不断,多拖一刻险增七分,等着容佳氏再哭诉半刻,估计都用不着她们做手脚,爷的吩咐就能办成了。
日头西斜之后,那拉氏已经哼不出来,这回容佳氏也不敢再拦着,哭着跪求胤禛做决断。
胤禛等了一整日,亦是有些憔悴,当下便说,一切按着规矩办。
容佳氏一听,当下就痛哭出声,规矩规矩,便是一切以皇家子嗣为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