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真不想做这个太子了?&rdo;
真金没有回答,手放了下来,怔怔地发呆。
涂安真想起真金先前问过她的话‐‐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么?
她笑了,双手搭在真金的肩膀上,将真金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ldo;太子,无论你是真金,还是燕金,我都跟着你,将作院的瓷窑点火了,我们要去看出窑。&rdo;
真金无法出声,半响后,微微颤抖的手去碰涂安真的脸颊。
涂安真着急:&ldo;你是不是事瞒着我?&rdo;
真金抓紧了涂安真的手,还是没有说话。
涂安真又哀求:&ldo;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rdo;
真金依旧不为所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涂安真求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声音都很轻,但是却很固执,固执得真金心里害怕。
真金闭上了眼,很久后,淡淡说:&ldo;我真的病了。&rdo;
&ldo;病了就医治!&rdo;涂安真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真金淡漠的样子,才明白了真金的意思,只觉得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天旋地转。
涂安真又感到了绝望,像是掉尽了沼泽,淤泥从四面八方涌来,只能等着沉入地底。
她轻轻地往真金身边靠了靠,抱紧了真金,她听见了他的心跳。
真金身体僵直,没有任何反应。
涂安真眼眶湿润,但是她忍着不哭。
终于,真金也伸手抱住了涂安真,越来越紧,用尽全身力气,似乎越用力,越能让他的决定正确。
他的决定正确吗?天知道。
窗外冷月如钩,东宫的廊檐,一片寒霜。
不过三日,宣慰司来延香阁宣旨,涂少使陪伴太子有功,封安真王妃。
收到懿旨时,涂安真只是淡淡笑笑,打点了宣旨的太监,就过去了,倒是涂安青,乐不可支。
&ldo;安真,现在你是王妃啦!&rdo;涂安青好奇地翻圣旨,上看下看。
&ldo;有什么好看的!&rdo;
&ldo;这不一样,说起来我们都算半个皇家人,不过你是前朝的,我是海都的罢了,可现在,大元给你封号了。&rdo;涂安青说得酸溜溜。
&ldo;你喜欢,你拿去。&rdo;涂安真淡淡地说。
&ldo;不是拿去不拿去的问题,你有个归宿,我也算对得起父母。&rdo;涂安青突然有了兄长的样子。
&ldo;归宿?&rdo;涂安真的眼前一片迷离,但她笃定道:&ldo;真金在这里一天,这里就是我的归宿。&rdo;
涂安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吐了吐舌头,自己翻了个白眼,悻悻地走开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嚷:&ldo;璇儿‐‐跟我去将作院。&rdo;
主子擢升了封号,又有人陪玩,璇儿笑嘻嘻地跑进来请安,就跟着涂安青大大咧咧地出去了。
有时候涂安青还很羡慕她这个兄长,骄傲、自负却也活得自在、快活。
每日涂安真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宫,给太子念书陪太子赏画。
只是真金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每日昏睡的时辰越来越多,讲话也渐渐困难。
涂安真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陪伴。
因为突然下雪,窑火灭了。
&ldo;这鬼天气,浪费了我一窑好东西!&rdo;耶律岩拍着大腿,长吁短叹。将作院的师傅们也唉声叹气,谁也没料到立春都多日,居然还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