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练魂血于玉佩作为通讯工具,算是比较常见的仙门手段。凡人虽然也能尝试凝练出三滴魂血,但因无法修炼弥补,所以一旦被持有者损毁魂血,就会遭受无法挽回的重创,通常会再三思考交付对象。——她将魂血玉佩交给她的亲兄长可以理解,却不知这位晏医师是她的什么人,竟也能得到她的全然信任。其中一名猎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叶鹤衣抬起唇角,没有掩饰地笑言:“予安现在还只能算是我的竹马,等再过些时日,我十七岁的生辰礼过,应当就能准备改称他是我的夫郎了。”猎户们明悟晏予安是与她共同长大的未婚夫,皆道恭喜,言等叶鹤衣成婚时,希望她说一声,他们再远也要挑选些野味送去。她提前道了谢,按捺不住归心,纵马离去,迳直归往蕙县叶家庄。入夜后不曾歇息,给马儿喂了些草料,略放慢马速,至天明时分,她困倦难耐,却也终于抵庄。下了马,轻拍了拍陪着自己劳累一夜的老伙计,与它道了声辛苦,叶鹤衣便牵着它的缰绳走到庄园前的马厩,将它系好让它休息。她走上阶梯,正要叩响门扉唤人来,门就被自内打开了。立在门后的青年身形清臞,仿佛春夜自微凉潭水中捧起的一抔澜澜月光,面容如工笔精心雕琢于绘卷的美人,却是宽肩窄腰,比身材高挑的叶鹤衣还要高出很多。伸向她的手臂上也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显示出他并非给人的初印象那般文弱。是同她心有灵犀,每次她回来都能来迎接她的晏予安。“干什么啊,我这趟是出去斩魔渊恶兽的,可没给你准备礼物。”叶鹤衣故意装作误会他的意思,摊开空空的手掌给他看。“先给你看伤,看完再陪你闹。”晏予安纵容地看着她,动作轻柔地牵住她的手,领她往自己的住处走。叶鹤衣顺着他的力道直接追上前几步,抱住他的手臂,将半边身子都倚向他,小脑袋也依恋地靠上他的肩。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埋怨道:“我为了早点回来见你和哥哥,夜里都在赶路,没有睡觉,你不多关心我几句吗?”“累了?”晏予安低首,瞧见水色从她微眯起的眼中溢出,碎碎瞳光因困倦有点逸散,总显多情的上翘眼尾也晕染绯红。于是他驻足停住,让她先放开自己。叶鹤衣有点迷糊地凶他一眼,放开了他——然后就陡然失去平衡。晏予安仿佛知她腰腹处有伤一般,没有去揽她的腰肢,而是动作利落地从膝弯将她托抱起来,令她坐到了他右手小臂上,左手则环在她肩颈后作枕,说:“我抱你回去,你先小憩一会儿。”叶鹤衣恢复了点儿清醒,做贼般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总爱管自己的兄长身影,只有在洒扫的几个下人,就舒舒服服地靠上晏予安的胸口。提剑斩恶兽毫不手软,带着伤赶路不哼一声的剑客露出娇态,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合上眼,发号施令道:“走慢点,走稳点,我伤口疼着呢,可不许将我颠醒了。”晏予安垂目看向在自己怀中很快浸入梦乡的小姑娘。长且翘的睫羽在她面颊落下浅浅阴影,灵动的乌色双瞳被眼幕遮挡,下眼睑处象征疲倦的青色就很醒目了。他的爱人叶鹤衣是以高超剑术闻名千里的剑客,却也实在是位容貌妍丽的绝色少女。即便因常年习剑,她的肌肤不比深闺娇养的女儿白皙细腻,也无损她半分美丽,红润的健康面色反而更增她的光彩。若非她不吝告知任何人她有一位将筹备成亲的竹马爱人,叶家庄的门槛怕是早就要被向她求亲的人踏破。毕竟自从她十四岁及笄,开始出外行侠仗义,至今不知解救了多少人的性命。生死之际,少女剑客翩然带他们脱离险境,解决掉麻烦,还体贴地宽慰他们的不安,足以攫取任何人的心。还好自己有足够的幸运,最早遇到她,与她共度全部少年光阴,还得到了她的爱,能看到她不轻易示与人的一面。叶鹤衣仿佛有着坚硬外壳的含珠蚌,总是显得无懈可击,唯独在特定的人面前会展露出柔软的内在和那颗璀璨的明珠。晏予安轻轻落下一吻在自己珍视的小珍珠额发上,脚步稳健地抱着她往住处走去。*叶鹤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晏予安知她睡不饱被强行唤醒会头疼得厉害,所以没有中途喊她,让她睡到了自然醒。就是按照她兄长沉稳守规矩的性情,她既然错过晌午用膳的时间,大约就只能去膳房拿两个冷馒头垫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