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峰说过要和她生一子一女呢,现下一个都还没有,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呢?
纱布、清水、烈酒、草药,谢遥安凭着脑中残存的书本知识,木然地吩咐。
没有草药了……不管了,先清洗伤口。
她几乎是在机械地动作着。
清水很快变红,不行,要止血。谢遥安冷静地想,先将纱布在烈酒里一泡,随后按上伤口,强迫自己尽可能忽略杨凌峰痛苦的闷哼。
鲜血浸透了纱布,她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行……完全止不住。
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谢遥安松开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却抹得自己满脸是血。
是杨凌峰的血,还带着温热的感觉。
她拼命地将眼泪憋回去,不能哭,绝对绝对不能哭,否则视线模糊,会干扰她止血的动作。
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哪怕她双手都死死按住也无济于事。
到底怎么办……
杨凌峰的脸色越来越白,面如金纸,全身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打抖。
&ldo;毯子!&rdo;谢遥安近乎崩溃地大喊,最后一个字甚至破了音。
鸡鸣之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天亮了。
她的泪水终于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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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突发战事,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据说凉州和县县令杨凌峰设下奇阵,不料竟是被鑫人一眼看穿,他自己也因此身受重伤。
自九清公主处得到消息后,谢华晏猛地从书桌前起身。
设阵……
她想,她大概知道先前的那封信里,谢遥安还写了什么了。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截下那封信的人,究竟是谁?
她心中烦闷不已,这样敌暗我明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直到锁烟小声提醒她该梳妆打扮了,她这才想起来今日要入宫与太后说话。
谢华晏抿了抿唇,强行压下心底的烦躁坐到妆台前,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道:&ldo;知道了,给我梳妆吧。&rdo;
不对。
她忽然睁开了眼。
谢遥安的信是十三天以前写的,信送到京城已经过了六天。而夜袭一事发生在三天前,这意味着期间若有人要通知鑫国,只有四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