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铁骑军指挥使呼延赞调京卫十三营,连夜拔营赴黄淮,协令地方治安,不得延误。&rdo;呼延赞俯首领旨。&ldo;朝臣若有怠工者,斩。&rdo;皇帝思量良久,终于将这初步的几个地方给安顿下来,他一番调度,瞬时让朝臣们放心许多,原想着皇帝擅自未上早朝这许多日,该是不像话至极,有那善于钻营的已经开始向宫里几个小的皇子娘舅家走动,看当前皇帝极善于调度思量,遂就稍稍有了点底气,连忙将那犯上的心思收起许多,本来弹劾的折子写了一尺来厚,这会庆幸还没送上皇帝案头。夜已经深了,皇帝书房里朝臣都已经散去,殿里灯火彻夜不息,源源不断的折子从殿外传进来,大到调批军队银两,小到百姓穿衣吃饭之数目都要皇帝定夺,不时还传来哪里哪里又有多少田地被淹,百姓房屋被毁等等不一而足,皇帝坐在殿里一一批示,一夜未曾合眼。这一番忙碌,等稍微有点空隙的时候已经是思虑殿外严五儿在催促,皇帝该是又到了去前殿的时候了,皇帝沉默不语,只是抽走穆清嘴里的牛肠,接过掌事手里的生血丹自己喝一口,然后渡给穆清,牛肠插在嘴里时间久了,喉咙上的肉细嫩,哪里能受得住。生血丹化成的水苦的人心肺都疼,她那么怕苦的人,若是醒着,怕是又要摔碗了罢。&ldo;殿里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rdo;皇帝终究要去前殿里,临走时吩咐站在殿外的侍卫,他怕他在前殿里分身乏术的时候又有那让人心头生恨的人来生乱。他防着的人不外乎就是野夫和范宝和了,可野夫现在真的是没空进得宫里给皇帝生乱,眼看快要入冬时候了,他要替穆清将过冬的钱财东西送到流鬼去,顺便将手里这些东西从关外换成银两,这是这两年他惯常干的。&ldo;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rdo;秋风萧瑟,虽不入骨,却也让人心头生凉,天将将亮,当铺外面已经拉起了一支商队,野夫站在队尾,福伯给他理理衣服叮嘱他一路小心。福伯向来是个和气的人,野夫虽是话少沉默,可往日里商队每回要走时候,总有个披着大氅的身影站在晨曦初露东方欲晓地方,端庄沉静,素手一一拂过每个人肩膀,叮嘱他们万事当心,若是有劫财的,便是让他劫去罢,性命最是要紧。今日这回让人心安的声音不再,野夫格外沉默,福伯虽一如往常,然这么许多人里,终究是有些萧索冷清之意。&ldo;走罢。&rdo;待天大亮城门一开时候,野夫一挥手,打前的马车缓缓开始动弹,福伯看着商队缓缓往前,有种他们这摊子要散的感觉。野夫一行商队,从京城出发,途经河潢到敦煌,敦煌分两路,一路往楼兰,莎车最后到搭大月氏,一路往交河大宛最后到大秦,大秦和大月氏这里便是现下三国交界地方,这里无番属无王朝,正是天下最大的集市,互市,这里有着天下最兴盛的贸易市场,所到之人无论携带什么,无论想要什么,在这里都能交换出去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然这回因为黄淮河潢发大水,野夫一行不得不改道而行,从京城出发,这回他们要经过西夏回纥两国,若是西夏不让行,便要取道辽国,一路凶险,然不得不走,穆清在宫里生死未卜,这一行是她还未出事之前就定下的,走完这一遭,两人将萧家人安顿好,便是要伺机出宫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