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纸钱挂了鞭炮。
在炮声中,郭儒军说起自己的不易,“你舅妈人本来不坏,她性格要强,又穷怕了。”
“你舅舅也没什么本事,不像你妈,会读书有文化,大学一毕业进了省城。”说着,他有些凄然,低下头,路上一直沉默着。
郭儒军骑着电三轮把伏黎送到了镇上。
走前,硬塞给伏黎两百块钱。
钞票皱巴巴的,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又固执地塞进伏黎手中。
“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照理该我出,”郭儒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无力,抿了下起皮的嘴唇,叮嘱她,“假期记得回来,不要再拎东西了,浪费钱。”
人是矛盾的,感情也是矛盾的。
伏黎点着头,说:“你缴社保的钱……”
郭儒军笑着说:“别听你舅妈的,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目送舅舅离开,伏黎背着书包在“孙姐饭馆”找到了祁希予。
桌面上两菜一汤,看剩余量也没动几筷子。
伏黎见他停筷,劝道:“再吃点?”
祁希予摇头,从兜里摸出烟盒来,慢条斯理地倒出一根,又悠闲散漫地点燃。
伏黎莫名看不过,鲜少的调侃:
“还真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看不惯?”
祁希予微一挑眉。
“那倒不是。”伏黎皱起眉:“吸二手烟的危害很大。”
“……”
这句话仿佛惹到了他,总共抽了两口,将烟干脆地丢进在一次性茶杯里,径直走到柜台前结账。
伏黎看见烟星瞬间湮灭。
清澈的茶水污染成深黄,晕开黑色杂质。
祁希予扫完付款二维码,走出门口就没动了,背对着她。
伏黎慢吞吞走过去。
他似乎能听见她的脚步,在理他不到半米远时,突然转过头。
幽幽道:“说好的两点。”
伏黎一看手机,两点十五。
她回:“就晚了几分钟,差不多。”
祁希予视线落在她脸上,认真地探究了一番,然后扯了下嘴角,似不痛快:
“该生气的是我,你板什么臭脸。”
“……”
伏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脸木着,下颚线也绷着,嘴唇还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
她弯了弯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低落。
这个动作落在祁希予眼里,从胸腔闷一道短暂的呵声。
伏黎想起他说的过时不候,商量道:“要不你先走吧,我搭汽车回去。”
“……”
祁希予楞了楞,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下放,直至拉平。
“我说真的。”
她也想一个人待一待。